我叫“楊擁軍”。
2013年的冬天,我在北京。我沒有開燈,摸了摸床頭櫃的手機,打開開機鍵,顯示的時間是早晨的八點十二分。我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有了睡覺手機關機的習慣,但我知道,我不願意。我知道,我再也不能在深夜的十二點多,聽到你來短信的震動聲,或者是來自於QQ的滴滴聲。我不習慣,這樣的生活。醒來的時候,喉嚨有點渴,頭有點疼,打開賓館房間的電燈,我看見了地上淩亂的“雪花”啤酒瓶,它們安靜地躺在那裏。我突然發現,一個人的房間,太安靜了,靜得可怕。還真是不習慣沒有你在耳邊“絮絮叨叨”的生活。
拉開窗簾,窗外的天空還是陰沉沉的,天氣預報說今天有雪。也是,本來就是奔著北京這場雪來的,隻是,那時候你說的,要做第一個陪我看雪的人,現在,看來是一個謊言了。輕輕的打開背包,是你給我買的深藍色的鴻星爾克的背包,拿出我們的合照,照片是李文曉幫我們拍的。文曉是你的閨蜜。她是和你一起承受過痛苦的姐妹,因為你,我認識了她,並成為了很好的朋友。魏萌萌,照片裏的我們,就坐在你們的校園的湖畔,你穿著一身淡綠色的T恤,還有一條淺藍色的休閑褲,你的頭就靠在我的肩膀上,我的手緊揣著你的小手,我們的左邊是盛開的荷花,右邊是一條通往圖書館的林蔭小道,道邊的柳樹鬱鬱蔥蔥。那一條條柳絲恰似你的秀發,那清澈的湖水恰似你明亮的眼眸。而我,獨愛你那傻傻的笑容,笑起來,有兩個酒窩,因為害羞而泛起的粉紅色的臉像是剛剛喝了不少酒。我總是能從你清澈如水的眼眸裏看到你對未來生活的期待。你左邊的胳膊上還一如既往的綁著一個繡著粉紅色荷花的布帶,在這個美麗的布帶下,有一道長二十公分左右的傷疤,縫過線的它,形狀像條蜈蚣。你總是把它遮住,怕別人看到你的這一道傷疤。原先的你,不以為然,後來,你發現,很多人看到這一道傷疤會覺得惡心。於是,你,挑選了一個布帶,繡了一個粉紅色的荷花。這個布帶,除了你一個人的時候,你才會把它拆下來。無論是炎熱的酷暑還是淒涼的寒冬,它像是一道密不透風的牆,遮住了你不想別人知道的秘密。照片的背後是一首《當你老了》的詩。
《當你老了》
當你老了,頭發白了
而我也和你一樣的時候。
我還是會牽著你的手,撫摸著你的臉龐
告訴你關於我們的曾經。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那時候,你可能聽不到這短短的十六個字。
但它,依然是我們年輕時許下的一生的約定。
我仿佛看到你的心、你的笑容以及
歲月的皺紋。
你凝望著手裏緊揣著的我們的合照,
我們肩靠著肩
看初夏的荷花滿池盛開
一起回味那些雲淡風輕的日子
有我守著你,有你陪著我
此生,足矣。
————2011年7月9日
而今的我,隻能緊緊地捏著手裏的照片,撫摸著照片裏的你。我,一直以為,在剩下的人生裏,會一直守護著你,陪著你,哄著你,嗬護你,但這一生的心願,看來已經不可能了。“天有不測風雲,人有禍兮旦福。”剛剛的窗外還是陰天,現在已經飄起雪花了。這是我第一次看到雪,那樣的晶瑩透亮。北方的冬天和南方果然區別很大,冷的讓人直打哆嗦。這雪花,在天空中,輕盈的飄落下來,那樣的姿態,真像是你優美的舞姿。為什麼,我總是能想到你,關於你的一切,那麼自然而然的出現在我生活的點點滴滴裏,我拚命地想要去忘記,卻隻能更加的想起你。我甚至懷疑,漫天的雪花,都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