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辭了魏雲忠,我們出了吏部,又往西門而去,西門我們是知道的,上次去人市就在西門外,這劉縣令怎麼會住在哪裏,哪裏一直是流民住的地方,幾乎沒有像樣的房子,這個雲和巷我們更是不知道在哪裏。
出了西門,外麵都是平房,街道也沒有好的,都是坑坑窪窪的,好不容易問了好多人,才找到雲和巷,到了巷子口,才發現,這哪裏是什麼巷子,就一個小胡同,兩個人對著走,還要側身,更不要說轎子和馬匹了。
整個巷子有三十長,是個死胡同,怪不得叫雲和巷,巷子那頭是一條小河,堵住了巷子的出口,整個巷子有十幾家人家,連個有門樓的也沒有,全是木柵欄的門,牆還可以是土坯築成的,這麼多人家,也不知道哪家是劉縣令家的院子,沒辦法老劉就先到了第一家,因為是木柵欄的門,敲門都不能敲,隔著木柵欄的縫隙,老劉喊道:“有人嗎?裏麵有人嗎?”
隔了好一會也沒人搭腔,老劉又喊了幾聲,這次才聽見院子裏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誰啊,是來租房子的嗎?”
老劉隔著木柵欄回答:“大爺,我是來找人的。”
那老者慢吞吞的來到了門前,打開門說道:“我這裏沒有你要找的人,他們都搬走了,我這不是正找新的租客呢。”
“大爺,我不是找你家的租客,我是想問問你們這裏有個劉大人在這個巷子裏住,我們是來找劉大人的。”
“什麼劉大人,我們這個巷子裏沒有什麼劉大人,你們找錯地方了吧。”說完那老頭把門有關上,老劉再說什麼人家根本不理了,沒辦法我也隻得讓王金槐看著馬匹,跟著老劉往巷子裏麵走去,這吏部的檔案上明明寫著劉縣令住在雲和巷,難道是錯了,這不可能,因為每個官員都是在等著吏部的通知,要是找不到他們的家,這通知就不能送到,不能送到,那這個官缺也就不可能到這個官員的手裏,再說了這麼一個貧民窟,住了一位縣令,大家都應該知道才對,現在人家說不知道,那沒辦法我們隻好一家一家的問下去。
我們兩個連續問了四家,直到第五家,待老劉喊了幾聲以後,從屋裏出來一個中年人,穿著一身粗布的外套,別看穿的不好,倒是很幹淨,這人到了門口後我才認出來,這就是我要找的劉縣令,劉縣令也認出來了我說道:“蘭大人,怎麼是你,怎麼到這裏來了。”
“劉大人,你這裏可真難找啊,還不給我們開門。”
劉縣令給我們打開門,我讓老劉去把王金槐替過來,這才跟著劉縣令往屋裏走去,這個小院不大,也就是四丈寬三丈長,收拾的很幹淨,好像有個地方還是種過東西的樣子,正屋三間是那種茅草蓋頂的房子,也沒有什麼廂房,劉縣令把我讓到屋裏,屋裏很幹淨,一個婦人和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女孩在繡著什麼東西,因為兩邊的兩間屋子是用土坯隔起來的,也看不到裏麵的情況,估計劉縣令的老父親就在裏屋。
屋子裏也沒有什麼平常官宦人家都有的那種太師椅,隻有四五個小板凳,劉縣令紅著臉說道:“蘭大人,我這裏太寒酸了,讓你見笑了。”
我拿過劉縣令遞來的小板凳坐下說道:“什麼話啊,劉大人,你是真正的清官啊,我們大明朝的官員都像你一樣就好了。”
“蘭大人過譽了,下官就是不想貪墨所以家人都擠在這裏,這還是老父親年輕時候買的這個院子,本來想讓我讀書中舉,來廣大門楣,誰知道,我做官幾年,還是老樣子,我那幾個薪俸銀子,支付了師爺和幾個書曆的薪俸後也就沒有幾個了,老父親又常年生病臥床,還要看病吃藥,沒辦法,拙荊和小女就去給大戶人家做點繡活來貼補家用,還不敢說是官員的家眷,整個巷子裏也不知道我是做官的,我回家都是出了、城門就把官服換下來,就是怕人家笑話,一個官員住在這種地方,會被別人恥笑的。”
劉縣令家來的狀況是我始料不及的,我沒想到還要官員這麼窮,這個樣子也不是裝出來的,是確確實實的窮,看來這個劉縣令確實是清官,也是我需要的那種官員,這更堅定了我要把劉縣令拉到麾下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