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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夜無一處溫暖可以避寒,像冰碴紮在臉上,丁一卷縮在油漬麻花的大衣下麵,捂著心痛,有一種飄飄欲仙飄向死亡的感覺。
老劉的車鋪五十多平方米,工作和生活在一起,工作間的最裏麵有一個四五平米的小間,他們兩口子居住,屋裏屋外一個溫度。多日沮喪和忙碌,零件雜亂遍地,到處是油漬,四處是機油和柴油混合氣味。丁一住在了工作間,他躺在用沙發和椅子並湊的床上和衣而臥,蓋著老劉的油大衣一夜未眠,偶爾下意思的瞥一眼滿是雪花吱吱啦啦響聲不斷的電視,電視全是雪花他也懶得去理它。天一亮他急匆匆的趕回了格E木,渾身懶散疼痛,在冰冷的屋子裏兩天沒出門,趴在電褥子取暖的被窩裏靠麵包和礦泉水維持,昏睡惡夢連連。整個牙床無一處不痛,冷起來直打冷戰。第二天晚上,他毫無力氣的看著圓圓的月亮漸漸地升起,走進急診室,打上點滴。
打完點滴一想到要回到冷冰冰的屋子裏去,心裏陣陣驚恐不安。他向十元錢一宿的那家個體旅館走去,一直在被窩裏躺到第二天中午十二點。從旅館出來心裏寒冷不減,他又鑽進了四季粥鋪喝了一碗滾燙的粥才向醫院走去。走到昆侖路和八一路交彙的十字路口,遠遠望去像是楊華的身影從八一路向醫院拐去,丁一馬上警覺起來,找遮擋物隱蔽前行。遠遠看去那還是引人矚目的楊華,但丁一卻看出了她腳步的沉重,眼看著她緩緩地走進了人民醫院。丁一想知道她什麼病,他無論如何也要看個究竟,寧願讓她撞到。他編織著撞到時合情合理的謊言,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她走過的路丁一十分熟悉,都是留下深刻記憶的路,她在注射室一個角上坦然的捂著兜子仰靠在椅子上閉上了眼睛,想在等待著一個人。十分鍾過去了,沒有任何人來,二十分鍾過去了,她還是那樣一動不動的閉著眼睛直挺著。半小時又過去了,她像一個尊塑像紋絲沒動,丁一明白了她沒有病,她在體味過去。可是丁一的心在痛,心如烈火中燒,股股熱浪直衝頭皮,她的影子越來越模糊,他轉身離開了那裏。丁一走到昆侖公園借大門做掩體,眼盯盯的看著醫院的大門。
走出醫院大門的楊華腳步變得輕快,她沿著昆侖路過了路口一直走了下去,丁一遠遠的跟著楊華,看到她主人一樣的走進姊妹花飯店,他一顆揪著的心放了下來。他遠遠地看著姊妹花飯店為楊華的歸宿高興,她一定有更好的未來。
丁一走回來又進了購物中心,那裏暖和,他要好好暖和暖和,再去紮針。
紮完針,月正圓。
望著朗朗圓月,沐浴著漫撒的清輝,丁一仿佛看到了故鄉感受到了家的溫馨。他感慨萬千,深深地吸幾口清爽的空氣,信步走進正對麵昆侖公園大門,坐在了曾經坐過的椅子上。絳紫色的天空把這輪滿月裝扮的十分嫵媚,他感受著萬家燈火的融融氣氛,尋找著自己的容身之地。令人心動的感情不會因為語言上的終結而結束,也不會因為真正的分別而冷卻,反而更加熾熱更加深沉更加深了一種牽掛和一種微妙的感受,那塊屬於自己的一爿之地就在她心底。
夜色交融,清夜如晝,心底珍藏的感動就是愛。沒有權利把愛進行下去是源於沒有能力,丁一已經平淡了,包括對刻骨明心的愛情。他從容地堅守自己的原則,不能給予她幸福就不能接受愛情,世界上好東西很多,不應該屬於自己的就不要檢。寧願‘絕景良時難再並,餘年此日自惆悵’,然而,這種惆悵未免不是一種幸福。
二月二,丁一的身體已經恢複了正常隻是牙齒又少了兩顆。
信念能讓人堅持,信念的缺失也能讓人放棄,甚至是人生。
這個世界上沒有人理解他,他不需要憐憫,需要的是理解。
丁一暗暗地算計著,到今年整整堅持了12年,再堅持下去就隻能去拖累親人了,那就把孩子拖垮了,該走了。但是他有兩件事要做完,他要做最後的掙紮,五一之前在這個寂靜的小空間裏把記錄自己足跡的燭光下日記給孩子整理好,他需要孩子的理解。他也需要解脫,這條路留下了很多虧欠,情感的虧欠,生命的虧欠,朋友的虧欠,還有對自己內心的虧欠。他要用五一至十一的大好時光用腳步丈量這條天路,用心靈訴說和懲罰換一份安寧。用心撫摸發生的一切,用心語向雪山訴說,請求蒼天的理解,之後灑灑脫脫的找好歸宿,讓心靈得以安歇。他要選擇在建的鐵路走,人們倍受矚目的青藏鐵路其實是2001年6月29日開工修建的格爾木(南山口火車站)至拉薩段,全長1142公裏。它之所以倍受矚目得於它橫臥在世界屋脊的風景線上。這條風景線在丁一的心裏一直是神神秘秘的向往,果然命運把他推到了這裏,發生了一個又一個揪心的奇遇,每一次都是無法償還的虧欠,隻能以這種方式兌換解脫,同時也能滿足自己的好奇和寄托。
丁一暗暗的計劃著如何徒步這條線,他根據地域的管轄和地理特點,把這條風景線劃分了四個風景帶。
第一個是南山口至五道梁二百七十公裏,他定位於昆侖景帶。沿青藏鐵路出海拔兩千八百米的南山口車站便進昆侖山脈其曼塔格和布爾汗布達山間的峽穀中,一路攀升,群山高崇險峻,氣勢磅礴,層層疊疊連著玉珠雪山,昆侖特色濃鬱,其色如鐵鏽,鏽跡斑斑,其狀如鑄鐵,堅實渾厚,雪山亭亭玉立,晶瑩如玉。二百七十公裏一步一景,奇形怪狀的昆侖山,碧藍的昆侖河,昆侖第一泉,三叉河大橋,玉珠雪山,昆侖山口,可可西裏,十公裏鐵路特長大橋,藏羚羊和長江第三源河楚瑪爾河均在這條景帶上,搭上五道梁已經攀升至海拔高度五千米。
第二個是五道梁至唐古拉山口四百三十公裏,他定位於長江源景帶,出五道梁依次為清秀的草原秀水河,世界第一高原隧道風火山隧道,長江第一源沱沱河,第二源通天河,開心玲,雁石坪和當曲河,以及觀賞唐古拉最佳角度的雁石坪至溫泉路段,第三個是唐古拉山口至穀露三百二十三公裏,他定位於羌塘草原景帶,唐古拉山口向北望去白雪皚皚,向南看去碧草連天,那就是羌塘草原,草美豐肥,牛羊滿山遍野,遠山皚皚,近水清流潺潺,一路賞心悅目,令人流連忘返。
第四是穀露,當雄,羊八井二百三十三公裏,他定位於穀露,當雄,羊八井景帶,之所以單獨列出是它為這一段之經典,穀露的四色極地,蟲草為經典。當雄是藏語,其意為:挑選出來的地方,可見其草原的廣袤和豐肥程度看成之最,當雄八月十日的賽馬和八塔堪稱人文經典,它還是去天湖納木錯的必經之路,堪稱景觀經。羊八井舉世聞名,它的地熱是世界之最,其地理位置在念青唐古拉險峻的群山環抱之中,即觸目驚心又可沐浴溫泉,可謂冰火兩重天。
青藏高原以極致神奇而美麗的人文和大自然景觀、致極複雜多變的地質與氣候被稱之為世界第三極。而現代化的鐵路為美妙神奇趨於極致的高原風光又添一靚點,青藏鐵路最壯觀的是路,特別是鋪在草原,婉延於群山伸向冰峰雪山的路;最涵蓄的是洞,尤其是一頭紮進堅實如鋼的岡底斯山脈五千米長隧;最美的是橋,延綿不斷、千姿百態,直搭雙峰的如猛虎躍澗,孤接兩山的像雨後彩虹,橫臥大草原的似蛟龍欲欲騰飛。
二月二傍晚,丁一應邀匆匆趕到了天J縣城汽車配件一條街的萬順旅店,老劉已經把房間準備好,在那等他了。
老劉說:“怎麼樣?多吉利啊,萬順!”
丁一說:“是很順利,今天出門就上車,下車就看到你了。”
老劉說:“沒來過吧,我們到處看看沒啥不好”。
丁一說:“這是蒙族聚集的地方?”
老劉說:“那是老黃曆,現在哪都是漢族居多。”
丁一說:“晚飯我們就在旁邊吃碗麵吧。”
老劉說:“你忘今天是啥日子了?豬頭是要吃一口的,今晚我們一口酒也不喝就吃點豬頭肉。”
丁一說:“礦長沒白當,我來了就聽你的。”
老劉說:“我聽你的,我就佩服能看透我的人,說話辦事不費勁。”
丁一說:“有些話不必說透,我也不必弄明白,難得糊塗。”
老劉說:“自己要幹啥得弄明白呀!”
丁一說:“對,就把這一點弄清想透做好,隻能做好不能打折扣。”
老劉說:“真是做事的人啊,黨沒白培養你。”
丁一說:“現在開始我就長耳朵聽了。”
老劉說:“好,知道我為什麼讓你來這嗎?”
丁一說:“一是讓我散散心見見世麵,二是告訴我你下決心幹了,三是希望我一起做,還準備了後手我們一直不聯係。”
老劉說:“你說的‘平時膽子不要大了’我又給你加了一句,心也不要粗了。”
丁一說:“加的不錯。”
老劉說:“我說說我能做啥,怎麼做?”
丁一說:“說吧。”
老劉說:“我能把八台到十二台二十噸康明斯大翻鬥在今年11月前準備好,這些車可以運到過格E木南郊收費站任何一個你指定的地點,交給買主。這些車從兩處來,一是天J二是察E汗。過幾天是招司機的好季節,我兒子從老家帶來的司機我為他們準備假身份證,好好幹上半年。”
丁一說:“我不必知道太多。你不要把你孩子拉進來!”
老劉說:“他隻是正常的把這裏找司機的信息給那邊,那邊來的不讓他們和我孩子在一起。我給他們安排在天J正常打工幹活,我介紹的司機放在我孩子那邊的察E汗,到時候我孩子不動也不告訴他,直接讓這些司機把車開走,該給多錢給多錢。。”
丁一說:“你看沒後事就夠了。”
老劉說:“我這沒啥問題,關鍵就是買主和交車環節。”
丁一說:“這些車沒手續能行嗎?這樣的車賣多少錢合適啊?”
老劉說:“都能配上假手續,六七層新的車他們沒法上牌子,就是解決買主心裏疑問。”
丁一說:“明白了,我們賣多少錢?如何看車?”
老劉說:“至少十萬,應該十二三萬。看車直接交車最好,要先看車也不是問題隨時可以。”
丁一說:“指鹿為馬?”
老劉說:“咱修車鋪有的是,隨便挑著看。”
丁一說:“我要做的就是找好買主,設計好看車和交車。”
老劉說:“這就好了。”
丁一說:“時間安排?”
老劉說:“十月份一切準備就緒,因為冬天大地就是路,進入西藏哪都可以走。”
丁一說:“對。”
老劉說:“我們把車開出來後,有12小時是安全時間,足足可以進入腹地。”
丁一說:“保證有效的十二個小時需要兩個環節,一是車況,二是交接。這兩個環節要組織的周細。”
老劉說:“十月我們把工作必須做完,那時候我去格E木我倆最後敲定一次。”
丁一說:“你也需要有些花費吧?”
老劉說:“老天爺成全我們,還給我們留了過河錢,我這夠了,就是作證和假手續費用。你聯係也要跑很多地方,就不計較它了,關鍵是不折不扣保證質量和按時。”
丁一說:“緊一緊,我這問題也不大。現在知道兩個拉薩老板做這個生意,我就說一個朋友的車10月完活後要處理這些沒手續的車。還有司機總要發生費用,這些費用我攤一半。”
老劉說:“司機他們正常打工開支,我不會告訴他們甚至一直不告訴他們,這個我有辦法。該隔開的事情就要隔開,隔開了沒有後事。我擔心你那邊,一旦找到這些車就找到你了。”
丁一說:“問題提出來了就如你所說,該隔開就要隔開,半年還解決不了這個問題?這一點我會注意的。我們上麵說的工作我都不折不扣的去做,據我所知這種車很多邊遠的個體施工單位是很受歡迎的,主動權完全在我們這一邊,隻能提前不能拖後。但是,真的有些突然,讓我再想想行嗎?咱們拿這些人出氣是不是有點不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