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曉瑤呆愣了片刻後,急忙上前一步朝劉祈安的背影開口道:“你好……我……叫王曉瑤……可我……還不知道該如何稱呼你……”
王曉瑤陌生的聲音將劉祈安拉回現實,她的聲音很細,但吐字清晰,溫柔得好似一縷清風拂起輕輕的紗幔,那麼清新又那麼溫暖。
劉祈安停下腳步不自覺直了直身形,用毫無情緒的語氣微微側臉向身後答道:“我叫劉祈安。”可能隻有劉祈安自己知道,此刻心裏的麻繩,好像從高高的天井上無力地向下墜落後錯綜的交織在一起般,理不清頭尾了。
劉祈安再次躺上小床,翻身蓋上被子背朝外躺下。王曉瑤杵在原地當真不知如何是好。“劉…祈…安…?”她喃喃細語的同時木訥的轉過身,走到梳妝台旁邊的洗漱架前,伸出如白玉的細膩右手取下架子上的嶄新白色毛巾浸入早已等候多時的水盆,將自己梳洗完畢後,她又看了看做出已經熟睡樣子的劉祈安,輕輕走到床前,小心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慢慢解開衣襟,脫去新娘服,合著裏衣掀開被子慢慢躺在床上。
劉祈安自然沒有睡著,他閉目凝氣感受著身後王曉瑤的一舉一動,腦中想象著王曉瑤那縮頭縮尾輕輕爬上床的滑稽小模樣,莫名並不合時宜的突然心情大好起來。
王曉瑤躺在床上眼睛無聚焦的望著床頂,細細感受著周身的一切。被子很柔軟很暖和,枕頭高度恰到好處,身體下是厚厚的親膚綢緞棉墊,床很結實,雖然剛剛王曉瑤故意輕手輕腳爬上床但也感覺到這床不會輕易發出擾人的聲響,床幔和被子都用的是上好綢緞,圖案繡的是綻放的牡丹,從剛剛接下蓋頭到現在,入目的所有物件無一不是華麗的。
此刻王曉瑤才細細品著剛剛劉祈安隔著蓋頭對自己說的第一句話“相敬如賓…你睡床…我睡地…互不幹擾…”王曉瑤心裏喃喃的重複著他的用詞,心裏更加明了他的夫君是要和她做有名無實的夫妻啊,她不禁想他是有心上人了,迫於家族臉麵所以才勉強答應這門親事的?剛剛還說如果早知道是我…早知道?他成親前見過我?那他會尋個好時機再將他的心上人娶回府嗎?會保我衣食無憂…此生……帶著千萬個疑問,王曉瑤逐漸沉沉睡去,事實上王曉瑤已經幾天幾夜沒合過眼了,對於奶奶突然的病逝和自己突然的出嫁,她哪裏會睡得著,此刻已經事成定局,想那麼多也不過是自我消遣。
聽著王曉瑤慢慢平緩的呼吸聲,劉祈安知道王曉瑤是真的睡著了,“嗬,睡得還挺香。”也罷,好歹,人和事還是按原意在走著,隻是王曉瑤的美貌及溫婉的氣質是劉祈安萬萬沒想到的。想到如果不久後他病逝,留下王曉瑤為自己守寡……莫名的,劉祈安自出生以來,頭一次希望自己死的時候樣子不要太難看,畢竟剛剛在王曉瑤眼裏他清楚感受到了王曉瑤對自己容貌的欣賞之情,嗬,他想到過去但凡頭一次見他的男人或女人都無意外的對他的容貌表示驚為天人,但礙於病魔纏身,自己常年周身不滿濃厚的蟲草藥味,那些人縱使欣賞也隻是遠觀,從未主動上前問過他的細軟,今天王曉瑤雖然也跟常人一樣對自己的容貌的毫不吝嗇的表現出驚豔,但她似乎跟別人不一樣,她的眼裏沒有排斥、沒有害怕靠近自己,反而還主動上前詢問自己的名諱。“有意思。”在萬千雜緒中,劉祈安也漸漸睡去。而另一邊的劉老爺房間裏……
“老爺,那邊來人彙報說是兩人都睡了,貌似沒有睡一起啊…”劉夫人揮手示意悄悄從新房那邊帶回動靜的丫頭回房休息後,轉身朝正在小書房認真書寫著的劉老爺走去並輕聲說道。
劉老爺聽完並未停下手中的毛筆,片刻後當寫完最後一個字時,他抬起手腕,將毛筆放回桌上,這才抬起頭看了看劉夫人,輕笑了下:“哼,祈安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別說他從未見過那丫頭,就算喜歡,以他目前的身子,怕也…”劉老爺突然停了口,知道自己說錯話了,旁邊劉夫人已經開始感歎自己兒子多劫的一生,“哎,夫人,兩個年輕人頭一次見麵就在洞房花燭夜,肯定陌生又別扭,來日方長,就讓他們自己個兒慢慢培養感情吧,你我當年不也沒見幾次就定了婚事了?”劉老爺朝劉夫人走去,安慰的說道。
“那也是父母之命,我才不稀罕嫁給你呢,哼。”“是是是,是我死纏爛打,哈哈哈。…”
再看看劉家小少爺?小少爺任然在自己房裏喝著悶酒,擺弄著桌上的一隻銀耳環,耳環吊墜是個簡單的圓形,這是當日小溪邊那個可人兒不慎落下的,“她到底在哪…可會記起我?”小少爺俊俏的臉頰染上酒後的紅暈,小少爺與二少爺如玉的容貌不同,五官生得是俊俏挺拔,城裏向來有民謠,唱的是劉家二少爺生得美麗卻病態央央,劉家小少爺生得俊俏卻驕傲跋扈,誰家女子嫁這二人怕是後生難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