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密室。
深夜時分的密室,寒氣逼人。
於長生顫抖的手輕輕撫摸著淩煙冷的石棺。冷冷的石棺上,他仿佛感覺到了淩煙冷身上的溫度。
“煙冷!”他虛弱的這一聲裏,有多少柔情,多少遺憾,多少恨。他的臉貼在石棺上,閉上眼,想到了三十一年前:
那一年,他十歲。
幽州城外,快馬飛奔,卷起了漫天的飛塵。
他和他爹娘坐在一架馬車內,車外前後還有數十名騎馬隨從。
他爹餘恨天摸著他的頭,道:“生兒,回到洛陽後,爹就教你少林的一指禪功!”
他興高采烈地點點頭。
他娘白了他爹一眼,怨道:“成天就知道教兒子這些打打殺殺的武功。”
隨後,他娘也撫摸著他的頭,道:“生兒,回到家後娘教你吹笛子好不好?”
他同樣是興高采烈地點點頭。
此時,車隊已進入深山之中。古木參天,遮天蔽日,深山之路極為陰森。於長生頭探出車窗,隻見車隊已被包圍在狹小的穀道之中,兩邊俱是高山峻嶺。
一聲哀怨的鳥聲,讓年幼的於長生聽到後覺得心神不安。
此時,整個車隊都慢了下來。
見他皺眉,餘恨天問道:“生兒,怎麼啦?”
他搖搖頭,緊緊地抱著他娘的手臂,道:“爹,這道上過於陰森,生兒有些害怕。”
餘恨天嗬嗬笑道:“生兒,男子漢大丈夫有何可懼?況且還有爹娘在呢。”
“嗯!”
車隊繼續往深山裏挺進。
“停!”走在最前頭的領隊陸康大聲喊道。
餘恨天滿臉疑惑,拉開車簾,呼道:“出何事了?”
陸康回頭道:“稟告幫主,前方道上有一塊大山石堵住了去路。”
餘恨天站起身,往前方眺望。
“嗖!”的一聲,一支弓箭飛向餘恨天。餘恨天拔出腰間的劍,劈開了側麵飛來的劍。
“嗖嗖嗖.......!”
箭入雨下。
於長生娘親緊緊地將他抱入懷中,不過她自己身上卻中了幾箭。
“娘!”於長生當即哭喊道。
“夫人!”餘恨天退回到二人身旁,握著他夫人的手,怒紅的雙眼裏泛著淚光。
“砰砰砰!”無數山石飛落。
馬車搖晃,車外的隨從哭叫不迭,而於長生的娘親將他抱得更緊,拚盡全力不讓他受到傷害。
於恨天怔了怔,後衝出了馬車。
他娘虛弱道:“生兒別怕,生兒別怕......”
她的聲音越來越虛弱,不過仍將他緊緊抱著。
於長生臉上流過兩行淚,不過他並沒有哭,他隻是怔怔地看著前方,等待著他爹回來。可等到他娘的身體慢慢變涼,還是未見他爹的身影。
許久之後。
馬車外有人喊道:“餘恨天死了!”
又有人問道:“是誰殺的,那可是立下大功了!”
一人答道:“陳永安殺的!”
“哈哈!”有人大笑,“那回去以後定要他請我們喝好酒!”
“誰去馬車上看看還有沒有活口?”
“我!”
半晌之後,一個人揭開了車簾。
於長生大驚失色,那人竟是領隊陸康!
陸康臉色凝重地盯著於長生,沉吟許久後才大聲道:“都死了,萬箭穿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