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裏走了兩個多月,王風吟一直都未找到人的足跡。
直到有一天。
那時正值盛夏,野花爛漫,在蟲鳴鳥叫的伴奏下,整座山林顯得生機勃勃。王風吟躺在樹上,享受著鮮美的野果。
突然,一聲虎嘯。
王風吟登時坐直,定睛往前看去,隻見一直猛虎徐徐走進,他隨即吹響了一聲口哨。那猛虎頭往上抬,怒吼一聲,隨後朝著王風吟處邁進。
又是一聲吼叫。
猛虎走到樹下,虎口大張,那鋒利的牙齒駭人至極,它前蹄往上伸,欲要爬上樹。王風吟不為其所動,又安然地躺在樹枝上,繼續享受著鮮美野果。猛虎惱羞成怒,撞向樹幹,整棵樹也隨之晃了幾下。
王風吟笑道:“你這隻笨老虎,此樹根深蒂固,無論你怎麼撞,它都不會倒的。”
猛虎可聽不懂他說的話,仍在竭盡全力撞樹。半個時辰後,猛虎似乎是累了,趴在了地上。突然,“嗖”的一聲,一支弓箭射穿了猛虎眉心的“王”字。王風吟怔怔地看著那弓箭,忍不住流下幾滴淚。等了兩個多月,他終於找到了同類的存在。
王風吟倏地從跳下樹,沒料到那隻中了箭的猛虎一個虎躍向他撲去。拔劍,收劍,瞬息之間,他的劍在猛虎頸處劃下一個細長致命的劍痕。最後,老虎死在了王風吟麵前。
“好劍法!”
身後傳來了一聲男人的讚賞。
王風吟緩緩轉身,出現在他麵前的是一個身材魁梧、皮膚黝黑的中年男人。男人身上披著虎皮,後背上背著一捆弓箭,手中握著一把破破舊舊的弩,顯然是個獵人。
“你......我......”
多年沒見到生人,王風吟緊張激動得說不出話。
男人仰天哈哈大笑,隨後問道:“你不會是住在這山裏的野人吧?”
王風吟急搖頭,解釋道:“不不不是的,我是是個尋常人!”
他越著急舌頭就更容易打結,男人又被他惹得哈哈大笑。
王風吟摸著腦袋,一番思索後,他也學獵人仰天哈哈大笑。見他如此,那獵人登時不笑,嚴肅問道:“小子,你笑什麼?”
王風吟深吸氣,緩緩道:“你取笑我是巴子,我也取笑你是個巴子。”
獵人不悅道:“我怎麼會是個巴子?”
王風吟解釋道:“那你跟著我學兩句,看看你是否是個巴子。我我我不不是是是個巴巴子。”
獵人憤慨道:“我又不是傻子,若是真跟你學了,豈不是真是個巴子了。”
王風吟搖搖頭,道:“真巴子學了這句話會轉不回來,以後一輩子都會如此,你不願學我這麼說,肯定是怕了。”
獵人怒哼一聲,道:“我我我不不是是是個巴巴子。”
王風吟仰天哈哈大笑。
獵人道:“小子,你聽好了,老子我能轉回來,不是什麼巴子!”
王風吟捧腹大笑,道:“你的確不是個巴子,可你是個傻子。剛才是說誰的,跟我學說話就是個傻子!”
獵人麵紅耳赤,長歎一聲,道:“唉,著了你這小子的道!”
說畢,獵人走至猛虎身前,從腰間抽出一把尖刀,駕輕就熟地扒虎皮。
王風吟問道:“這位大哥,由此處到長安該往哪邊走?”
獵人哼笑道:“我不是傻子麼?你怎麼會向傻子問路?”
王風吟眼帶笑意,解釋道:“傻子隻是什麼都不知道,可傻子不會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