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煦陽初現(1 / 2)

眼前的男子正全神貫注地看著牆上的圖樣思考著,那是這次案情的脈絡分析圖,這個時候,也是他最能夠放鬆警惕的時候,於是,在男子身後縮了許久的卿兒決定了,此時不動,更待何時!

兩步跨做一步,身姿輕盈,步履靈活,衣袂飄飛,衝上前去,瞄準了眼前俊美男子的側臉,嘟起小嘴,準備印上自己的小紅唇……然後,眼前憑空多出一隻修長標致的大手,蓋在杜卿兒小臉上,並且順勢把她的小臉推離自己的工作區域。

顯然,杜卿兒並沒有想到眼前人的覺察力竟然如此之強,在這種情況下還能一心二用。不過,杜卿兒是誰,打不死的小強,輕吐一口氣,小嘴一勾,你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收拾好心情再出發!

隻見一位紅衣女子,十四五歲模樣,雖是麵容嬌俏無比,卻是一副小賊的神態。貓著腰輕輕轉到言績另一側,盯著光影斑駁下男子的側臉,眼神迷離了一會兒,看樣子是下定了很大的決心,快速向前送上小嘴去,眼看著男子那幹淨的俊臉就要落入狼口,隻看到言績唇角微勾,似感無奈,看似漫不經心地把女孩就要迎麵撞上的紅線撩起,另一隻手依舊抵了女孩小臉,眼睛依舊盯著麵前的圖紙,一心一意地不為所動。

“小心不要弄亂案情連接線。”溫柔清潤的嗓音響起,似盛夏七鴻山上密林間的那灣清泉。隻是,這樣清緩的語調卻和這樣冷冰冰的字眼結合,讓杜卿兒一陣挫敗。

“哥哥~”嬌媚慵懶的少女聲音響起,女孩被打斷了好事,像是抱怨,更像是撒嬌,跺著小腳來到言績身後,輕輕抱住言績腰身,繼續撒嬌道:“卿兒都好幾日沒見哥哥了,好不容易等到哥哥回府,沒想到哥哥還隻是在書房看這些東西,也不來看卿兒,難道哥哥就一點都不想卿兒的麼?”

言績聞言神色一滯,終是緩緩回身,沒看到杜卿兒計謀得逞笑彎了眉眼。

果然,撒嬌是殺手鐧,哥哥軟硬不吃,可是從小便對她的無敵撒嬌神功毫無招架能力。

言績擁著女子在懷,語氣溫柔,滿是憐愛與疼惜。“這幾日睡得可好?可有好好讀書?那套華山劍法可有溫習?”

“不好不好,睡不好,吃不好,沒有讀書,也沒有練劍。”杜卿兒嘟著小嘴,語氣裏滿滿的嗔怨,隻是深埋在言績懷裏的小臉上的笑容出賣了她。

言績輕歎一口氣,無奈地笑笑,明明知道她說的都是假話,也不忍心揭穿她,他想著那句話,天生萬物,相生相克。可不是嗎?

他堂堂朝廷重臣,文能諫書良策,協理治國,武能執劍疆場,驅寇安邦,明明是出將入相的少年天才,加之心思縝密,熟讀人心,推敲合理,常常輕而易舉地勘破大理寺束手無策的疑難案件,任禦史中丞兼大理寺監理,是連當朝皇帝也要敬畏倚仗的國家棟梁,世人見了無不恭謹有加,卻唯獨對懷中的小姑娘毫無辦法,恨也不是,愛也不是,真真是一身的才賦也無處施展,可真是造化弄人,一物降一物。

言績無聲失笑,這次皇帝交給的案件是緊急了些,看來還是沒有哄好懷中的小丫頭更緊急。

想起來與眼前的小丫頭的這些故事,可真是幾天幾夜也說不完。可關鍵是,直到現在,這些故事也才是一個開始,才剛剛開始。

說剛剛開始,是因為這個小丫頭不同於往日裏,而是對他生出了幾許特別的情愫。言績倒也沒有很反感,自覺得還是和平時一樣,丫頭對他依賴慣了,自己都不明白自己的感情,還得等她慢慢捋清感情,還得等他慢慢開導。

言績想起來十歲那年,家還在江陵城,他還是江陵督撫之子,小小年紀便是名動江南十九城的神童,因要去七鴻山拜師學藝,不舍得離開父母,便獨自跑去閣樓,藏在往日裏最為機密從不被發現的所在藏身。那時正值在京城任職的舅舅來訪江陵,父母托舅舅與自己一路同行並照看自己,因此那時候的自己對舅舅也生出抵觸情緒,總以為是因了他才會使自己與父母分開。平日裏知書達理的言績竟憋著倔脾氣對所有人都不理不睬,整日躲了人,期盼著父母不要把自己送走。直到那一天……。

春日的江陵城微風和煦,日高氣暖,鶯歌燕舞,綠柳如煙。

江陵督撫言嵩言大人府裏,常居京城的杜思敏感慨江南第一城的繁華美麗,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的小外甥可討厭極了春天的到來。春天到了,小小的言績就要離開江陵去往千裏之遙的七鴻山,就是那個人人望而生畏的“崇山峻嶺”去拜師學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