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霾——我們被它改變,我們如何改變它(1 / 1)

霾 我們被它改變,我們如何改變它

封麵故事

作者:魏一平

11 月16 日,北京的天空被薄霧籠罩

40歲的新爸爸戴賽鷹下定決心要重新創業,他要做一款功能更強大的空氣淨化器,為的是“保護自己剛剛出生的孩子”。他在論壇上征集了700多個家長對空氣淨化器的要求,有些不免偏執極端,就像發燒友組裝音響一樣踏上了創業之路。今年9月22日,還沒有正式產品的淨化器參加了京東眾籌,一個月的時間就籌到了1122萬元,預售出了接近4000台淨化器,奪取京東眾籌第一名。

這背後是一群像戴賽鷹一樣脆弱而敏感的父母,他們生活在大城市中,有著不錯的收入和職業,卻也背負著中產階層努力爭取更好生活的重擔。以往,這個“更好生活”可能是一套房子,一部車子,一所還不錯的學校,現在,潔淨的空氣肯定入選了指標的前三名。隨著各種手機APP的普及,無形中放大了人們對霧霾的焦慮,因為你抬手劃一下就能看到實時的AQI(空氣質量指數),壞天氣帶給人的壓迫感,在移動互聯時代讓你躲無可躲。

隻是,焦慮背後,我們對霧霾到底了解多少?即便是專業的研究人員,恐怕也不敢說已經胸有成竹。世界範圍內看,曾經的倫敦煙霧事件和洛杉磯毒霧事件,雖然已經被全球的科學家反複研究,但處在高速發展中的中國,卻提供了一個更為複雜的研究樣本。在這裏,既有100年前的燃煤汙染,也有50年前的機動車汙染,還有今天的各種新型化學汙染物排放。

為什麼霧霾會在最近兩三年時間裏迅猛發展?如果說它與人類的經濟活動緊密相關,那麼為什麼其嚴重程度看上去超過了循序漸進的經濟發展曲線?大氣汙染是否也存在著某種加速度的現象?

探索霧霾的機理,這是我們好奇的起點。由此進入,我們方才明白,構成PM2.5的主要成分中,二次生成顆粒物已經與一次顆粒物相當,而且其吸濕性更強,對空氣能見度影響更大。在二次顆粒物中,燃煤排放的二氧化硫、機動車排放的氮氧化物和人類活動產生的VOC(有機揮發物)構成了“三座大山”。

要撼動這“三座大山”並非易事。節能減排是一項需要真金白銀投入的工作,除了經濟實力的支撐,還需要有過硬的技術和嚴格的監管,資金、技術、監管,三者缺一不可。而我國的減排工作,度過了前些年的大刀闊斧之後,也像改革工作一樣步入了深水區,水泥、鋼鐵、玻璃等行業,不僅企業零散,而且技術不成熟,又麵臨行業性虧損,可謂雪上加霜。

但是,藍天不等人,健康不等人。要重點治霾,就需要我們盡量全麵、深刻地認識霧霾,此為前提和基礎。隻是,麵對霧霾這個突如其來的“不速之客”,我們的政府、企業、科研人員,以及每個公民,尚未做好準備,就不得不匆忙應戰。就像一位科學家所打的比喻:“現在我們就像是高燒階段,先吃藥退燒,等控製病情之後,再轉入慢性治療,轉入精細研究。”畢竟,我們對霧霾的認識仍有諸多空白。比如,二次顆粒物的生成機製,周邊省區的傳輸規律,未來空氣質量的準確預報,以及PM2.5對人類健康的切實影響,都有待科學家繼續探索。

剛剛結束的APEC會議,給了各界一個試驗“退燒藥”的良機。根據北京環保局公布的數據,APEC會議期間,得益於嚴格的減排措施和周邊省市聯動機製,京津冀及周邊地區PM2.5平均濃度同比下降30%左右。當然,這要付出不小的代價,動用巨大的社會力量。來自環境保護部的數據顯示,華北六省區市在會議期間實際停產企業9298家,限產企業3900家,停工工地4萬餘處,分別是原有《保障方案》規定的3.6倍、2.1倍、7.6倍。

北京及周邊五省市,用幾乎暫停一切社會活動的極端方式,換來了10天藍天白雲。之後,隨著機動車限行結束、供暖季到來、工廠複工,藍天還能持續嗎?在為APEC非正式會議貴賓舉行的歡迎晚宴上,國家主席習近平的一席話,道出的正是戴賽鷹們的樸素願望:“希望北京乃至全中國都能夠藍天常在、青山常在、綠水常在,讓孩子們都生活在良好的生態環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