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決戰前的夜(1 / 3)

紫荊城,七朝古都,曆時千年,自古繁華。而眼前的死寂破敗,很難讓熟知的人把它與繁榮興盛這個詞連接到一起。

不知什麼時候開始,造反成了一種潮流,戰火成為一種時尚。戰亂一如天空低矮的黑雲,始終盤桓於人們的心頭,黑雲壓城。

穆國皇室複姓西門,本是通過兵變起家,故而在其立國後對於國內領兵將領大肆打壓,各地紛亂不斷,加之外有強敵大貴、南離。年年戰禍致使國力疲敝,民生凋零。

鎮北侯蕭遠途於西北鎮禦大貴近二十年。大穆承平年間,西北幾無戰事。故而皇帝西門夜桓欲將西北兵權收歸己手,奈何蕭遠途樹大根深,手下數十萬虎狼之師更是以其馬首是瞻,又加之其在民間也頗具民望。至使西門夜桓無法通過官方的手段剝奪其兵權,最終西門夜桓鋌而走險,投毒、暗殺無所不用其極,欲殺蕭遠途而後快。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最終西門夜桓殺蕭遠途不成,反而重傷其懷孕的妻子葉沉魚,導致葉沉魚產下孩子後血崩而死。蕭遠途盛怒之下,聯絡其連襟——坐鎮西南抵禦南離的永定侯夢霆舒,一同起兵謀反。二人積極練兵,囤積軍備糧草,隱忍準備三年而發。

三年後二人數天子之十大罪狀,南北呼應,發動兵變。僅一個月就兵臨都城紫荊城下,所過之地幾無抵抗,其間兵將皆望風而降。

又三日,紫荊城破,幸得城中有汨羅河縱貫南北,將城池東西阻隔。西門夜桓退居東城,又命人毀壞汨羅河上三座大橋,與雙侯叛軍形成短暫的東西對峙,苟延饞喘……

大穆承平七年八月十四夜。

都說十五的月亮十六圓,話雖不錯,但其實十四的月亮已經能見端倪,空中的月已幾近圓滿。可惜幾許薄雲籠統,隻有偶爾才能一窺全貌。大多時候天空中園月則是猶抱琵琶半遮麵。若是換在平日裏,恐怕又是會引得文人墨客把酒對月,賦詩吟唱。而今時今日的紫荊城,卻沒幾個人有如此興致。

鎮北侯、永定侯入城已三天,最初因汨羅江河的阻擋,未能一擊而定。然而西城本是平民區,雖沒有什麼官邸府衙,但朝廷的油米食糧,木鐵庫藏均設在西城內,所以三日之間足以征工造船,整備軍武。

過了今晚一切準備停當,最後的戰役便會打響!

這樣的時節誰還有心情舞文濃墨,越是身份尊高的人,越是惶惶如熱鍋上的螞蟻,直欲尋求門路,改換門庭。卻因一紙宵禁禁令,隻能局限於方寸之間,飽受煎熬。

相較於達官貴人,普通百姓雖日子亦不好過,卻不會有太大影響。為求一日三餐,辛勤勞作,到了夜間,還有幾分精力四處遊蕩?更何況兩位侯爺平日裏頗具俠名,雖不說愛民如子,卻也頗多體察民生疾苦。總不會似那外族入侵,做出屠城之事。對於百姓來說隻要能夠好好活著,還有什麼好計較的呢?

寬闊的街道上寂靜無聲,唯有巡邏的隊伍經過,殺氣升騰,驚動巷子裏覓食的野貓。

“喵~”

給這沉寂的夜空更增添些許肅殺的味道。

……

相較於城中的寂靜,沿汨羅河西岸卻又是另一番景象,沿江一線燈火通明,特別是造船的塢裏各種工匠、苦役、軍士穿梭其間,呈現一番忙碌景象。

遠遠的一行車隊走來,五輛馬車上皆是用拇指粗細的麻繩捆縛著一摞摞的圓木。用兩匹馬拉著,猶自顯得有些費勁,每輛車均圍著三五大漢,赤著上身,一邊推車,一邊低聲談論。

“都這樣沒日沒夜的幹了三天了,終於,最後一趟了”。

“是啊!張副將可是說了,完成這項差事,就賞賜咱們十畝良田啊……”言語中透出憧憬的味道。

“可不咋的,為了搶這差事,二狗子還跟胖三金幹了一架,直到胖三金趴地上都爬不起來,才得了這份差事。”說著還不忘用眼神示意旁邊的粗獷漢子,順帶挑了下眉。

其他人聽到這,都不由望向那粗獷漢子,大家七嘴八舌的開始打探事情的始末。

那漢子見拗不過,訕訕的道:“其實也沒什麼好說的,俺娘生病在家,家裏又沒錢醫治,正好知道了這份差事,就決定來碰碰運氣,結果來得太晚,人都招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