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深夜,尤九跟陳行連夜趕往福州。
雖然大商跟盛國停了戰火,但是位於邊疆地區的地界,管理依舊是十分混亂的。
福州臨海,地區管理不行,加上海盜的騷擾,可以說百姓的日子十分清貧。
當地的官府自持山高皇帝遠,多數都是拿著銀子不辦事兒,強搶民女等事情更是屢見不鮮。
一路上,兩個人披星戴月,除了必要時候在驛站換新的馬匹,幾乎都是在馬身上度過的。
十天後,兩個人終於到達了福州地界。
為了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兩個人並沒有通過當地的官府,直接趕往陳家。
陳家是外來戶,生活更加艱難,除去已經嫁人的姐姐,現在一家三口人,就靠一點薄田糊口。
越近,尤九心底越有一種近鄉情怯的滋味,這漫天遍野的良田,這風吹柳枝的輕柔,都能令她感覺到一絲緊張。
家人這個詞語,對於她來說,實在太奢侈了。
陳行看著她心不在焉的樣子,忍不住笑嘻嘻的說道:“想不到呀想不到,一向冷靜的尤大殺手,還有現在這副不自在的模樣,真是少見哈少見,真榮幸呢。”
“去你的。”尤九皺了皺眉,隨手抓了一把柳葉丟到了他的臉上:“還別說,真是一種特別奇怪的感覺,以前從來沒有過的感覺。”
陳行端坐在馬背上,來了興致,摸了摸下巴,說:“你別說,讓我猜猜。嗯……是不是近鄉就害怕?對不對?”
尤九翻了翻白眼:“我去你的,那叫近鄉情怯,什麼是近鄉就害怕阿。”
尤九懶得理他,但心底那種忐忑,愈發的嚴重起來,她不由得放慢了馬速,思考著如果等會兒見到他們,到底該說什麼呢?
應該是失散了很多年了,那麼還會記得自己嗎?
尤九第一次像一個小女孩一樣,在馬身上認真的思考著,小臉上充滿了嚴肅的表情。
很快,就到了陳家村。
陳家村的居民並不多,每一戶都相隔很遠,看起來平時並不太來往。
陳行看了看手裏的地圖,又抬眼看了看麵前的小村子,點頭確定道:“沒錯,是這裏了,咦,殿下說派人在這兒守著呢,怎麼不見人呢。”
兩個人翻身下馬,將馬拴在一旁的柳樹上,徒步朝著那一戶農家走去。
離得近了,一陣風吹過,夾雜著一股濃濃的血腥味。
兩個人目光不由得一凜:“好濃的血腥味,難道出事了?”
本身不見暗衛現身,兩個人心底就有些疑惑,現在這麼濃的血腥味,更是令人心底微微有些不安。
尤九心底有些害怕,她腳尖輕點,而後躍起,幾乎是一個瞬間,就到了大門前。
血腥味,更加濃烈了起來。
猶豫了片刻,尤九一腳踹開大門,眼前的景象,令她瞪大了眼睛。
隻見小小的院子裏,倒著兩具男人的屍體,一個穿著一身黑衣,應該是暗衛,另外一個穿著一件繡花黑袍,看起來斯斯文文,她伸出手探了探,已經沒有了鼻息。
緊閉的內門裏,傳來微弱的呼救聲。
一種顫栗因為緊張,突然布滿了全身,尤九握著拳頭,猛地跑了過去,將緊閉的內門踹開。
可房內的景象,卻令她感覺到手腳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