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隻有一種人在明知對方是誰,卻還要故作深沉。這種人不是以好壞著稱,也不是行同陌路的來客,更不是夜雨清風中飄蕩留情的花間盜。
張逸仙稱不上薄情,更與寡欲逆向而行。他的情多如深海中喂養的蝦米,他的欲可屈可伸,可探可控,可以令人醉如爛泥,也能使千古不變的永恒斷為澗穀流水,永隔於世。
北極光之所及之處,是星芒最盛之地。這顆星球離仙界大陸極為遙遠,也隻有張逸仙在元神出竅,借以通神三步施展出的道境絕學,才能在片刻之間來到。
望著眼前的女子,張逸仙的眼睛有些濕潤,這個女子曾經多少次出現在他的夢中,又有多少次因為憎恨而止步心境修為,停留原地。
在別人看來,張逸仙此時的修為已經高深到與天人一致,他的果位已然是仙家果品。但隻有張逸仙自己知道,他一直以來都被心魔侵蝕。
除了秦若煙之外,他從未告訴過任何人,哪怕是玉玲瓏,他的原配妻子,他也隻字未提。
心魔是修行中人必須麵對,也是必須斬斷的魔障。修為越深,心境越高,心魔越強大。有些修行中人在提升到一定程度後,便再也無法前行半步,不是他們潛力達到了極限,而是心中的魔果已然成熟。
在分身銷毀的那一刻,張逸仙的心魔操控了他的神智,他的心魔是因情而生。與其說是某人召喚他的到來,不如說是他時刻都在以強大神念收索她的位置。
她,究竟是誰?
隻有張逸仙知道,但他不願讓人知道,他的心已經被一個憎恨多年的女子給占據。張逸仙不是聖人,他與凡土的子民一樣,都曾是西周的子民,盡管西周王朝早已淹沒在了硝煙四起的曆史塵埃中。
但他的身份依舊如當初一樣,是個郎中的後人。
“你是怎麼找到我的?”女子沒有因為張逸仙的突然出現而顯得多麼高興,反倒有些拘謹,她的眼神在逃避。
“你逃不掉的,隻要我心裏有你,你就永遠是我張逸仙的女人,而不是隱匿於此,做個世外之人。”張逸仙的心境看上去與清醒時沒什麼兩樣,可誰又能想像,與這個女子說話的居然是張逸仙的心魔。
他的心隻為她而活,曾今如此,現在如此,將來還是如此。
女子臉上並未露出驚喜,她依舊表現的那麼平靜。沒人知道她的平靜究竟是因為張逸仙的心中有她,還是因為張逸仙此時被心魔攻擊所吐之言不以為真。
“這個世界變了,你也變了,而我同樣變了,,,”女子輕吟一聲,踮起腳尖,朝著不遠處的一座山峰飛去。
她的姿勢很美,美到無可挑剔,美到張逸仙一心隻想占有,卻又不知如何占有。這種美可以抺殺一切存在的事物,這種美能替代所有犯下十惡不赦的重刑犯的死刑。
張逸仙跟了過去,他對這個星球並不了解,但他知道如果失去了這次機會,也許還要過許多年以後才能再次與她相遇。
心魔的執著深深的影響著元神。元神的支配已無法做到冷靜思考,他跟了上去。實則是心魔操控了他。
在張逸仙走後不久,一個青衣女子出現在雲台上。這個女子不是別人,正是慕容詩雲的侍女,柳兒。
柳兒短暫的停留後,點開了眼前虛空,默默離去。她的出現是在提醒自己,還是有意為之?
山丘與溪穀是這個星球最為醒目的裝飾,一眼望不到盡頭的綿延山脈,勾勒出紅綠相間的瑰麗美景,難怪張逸仙心中的她能如此安然嫻靜,獨自一人歸隱在這處無人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