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影殤
是夜,天,很黑,如墨般壓抑著;風,很烈,其聲嗚嗚然,帶來了不遠處的幾聲狼嚎。
——暗崖頂上
在山頂上的冰石上坐著一位女子。高處不勝寒,她白裙烈烈,長發飄飄,如墨的長發似與暗夜比高低。靈動的血眸盯著手腕上毒蟲般的紅痕,嘴角咧出一絲微笑,燦爛至極:“這次可是下了血本了呢,暗瑤!不知是你死,還是我活了,嗬嗬。”
“喂!血舞!未來的血大宮主!不去練你的噬洞叫我來這鬼地方幹嘛!”背後傳來了一聲女子不滿的嬌喝,血舞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醉人,“來了呢,過來坐吧。”“別以為本小姐怕了你不敢過去。”語畢,穿著粉靴的長腿便朝懸崖上冰岩上走去。
血舞嬌豔的臉上掠過一絲嘲諷,低喃“就怕你不過來呢。”黑暗與風將這一切猙獰都掩蓋得很好。
“知道麼,那天你在暗影門上的那身傷都是他吩咐往死裏打的,還有事後的藥可是他加了料呢。”
“你胡說什麼!”暗瑤厲聲打斷,連她自己也沒有發現聲音裏帶著一絲顫抖,不知什麼時候起,無夜哥哥已經開始對我有些許厭惡了…有些東西在悄然改變,是暗瑤不想看到的,亦是不敢去想,去知道的。
血舞欣賞著暗瑤臉上的無措,變戲法似的拿出一把匕首繼續下猛藥道:“這把匕首可認得?這可是他在訂婚那天送給我的!”
這把匕首暗瑤當然認得——芒星刀那是曆代暗月宮主給媳婦的定情信物,與宮主的辰月劍是一對兒,芒星刀持有者具有暗月宮一半的權利。銀白的刀刃泛著絲絲銀光,炫麗閃爍的六芒星鑲嵌在刀麵上,與五彩寶石一起將蠢蠢欲動的黑暗驅逐幹淨。
芒星刀一如五年前那麼光彩奪目,可如今物是人非,這一切在暗瑤眼中是那麼的諷刺。記憶拉回五年前,我暗瑤的八歲生日宴上,暗月宮內燈火通明,張燈結彩,管弦嘔啞,熱鬧非凡。那一年,暗無夜14歲,血舞11歲。血舞知道,在這場生日宴上,年過半百的宮主夫人將會為她老來得子寵上天的兒子物色媳婦兒。是以,那一天血舞打扮的很美,將暗瑤這宴會上的主角都比了下去。如同綢緞般的漆黑長發柔順地被銀色絲帶挽著,更加襯得血舞膚白如雪,那張秀麗無雙的臉上帶著淺淺的笑,血眸也似含笑璨璨生輝,用傾國傾城來形容此刻的血舞一點兒也不為過。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韻味仍存的宮主夫人在宴上喝了點小酒微醺地將這把匕首當著三十台賓客的麵遞給了暗瑤,在血舞扭曲猙獰的表情下鄭重地宣布:“瑤兒丫頭往後就是我認定的媳婦兒,等到棄笈禮便完婚吧,大家還請多多關照她!”
巨大的驚喜湧入心房,腦瓜子盡是那一句我的媳婦兒,誰能知道暗瑤當時心中的無盡喜悅?可下一秒,懷中的東西已被搶走,心中一驚。是無夜哥哥!“娘,怎麼可以把這麼貴重的東西給這毛手毛腳的丫頭,傷著了怎麼辦!”滿堂賓客嘩然。
“嗬,當時你以為夜擔心著怕誤傷你這黃毛丫頭吧?可你可知道他擔心的是你用壞這寶刀吖!你不配哦!”血舞悠悠帶著怨恨的語氣在耳邊響起,挑起暗瑤心中不盡的暗湧。
“刀定是你偷來的!”暗瑤用盡全身力氣低吼,一把搶過芒星刀,記憶裏那一身白衣的無夜哥哥如神仙般和眼前同樣一身白的血舞站在一起似神仙眷侶深深的刺激著神經,激起滔天的不甘,這不可能,無夜哥哥絕對不會把芒星刀交給她的,定是她偷的,偷的!
“嗬嗬,這可是夜當著暗月宮所有人的麵親手給我的,親手!”血舞加重語氣,緩緩來到懸崖邊,又道:“也對,當時你在暗影門受罰吧,定是不知道訂婚宴上的盛大了!”
懸崖邊上風更大了,吹動血舞單薄的的白衣,顫顫巍巍搖搖欲墜仿佛如嬌花般將在下一秒消失不見。血眸緊緊地盯著暗瑤,掠過重重嘲諷,怨恨,毒辣,不甘,挑釁。骨碌碌幾顆石頭墜入萬丈深淵。血眸亮了亮,閃過一絲精光。
手,不自覺的抬起來,腳,不控製的向懸崖邁去,狠狠一推,白衣墜落。“住手!血舞!”是無夜哥哥!暗瑤往下望去,我的無夜哥哥正在忘崖頂上趕。血舞嬌豔的臉龐劃過一絲嘲諷,扯下暗瑤的手拿著芒星刀在崖下往自己手腕上毒蟲般的紅痕的狠狠割去,於此同時淒淒慘慘的哀叫“不要!”
紅豔的鮮血噴湧而出,滴答滴答底渲染在血舞慘白的小臉上,暗無夜一上來便看到了這麼一副美人惹惜圖,毫不客氣一把將暗瑤推開,也不管她身後是萬丈深淵。他連忙將血舞從崖邊拉上把美人擁入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