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伊寧看他不想說,人艱不拆,不說算了:“柳伊寧,E棟工程開發。”
“哦,寫字樓裏的啊,你們不是休息嗎?你怎麼在樓上?”
“咳咳!我不也是看風景嘛!哈哈!”柳伊寧說完衝他眨了眨眼,一臉“你不告訴我我幹嘛要告訴你”的表情。
“哈哈,好吧,我們都是看風景的,可是現在我們怎麼回去?你、你身上有錢嗎?我身上沒錢了,回去我還給你。”
醫院雖說不遠,可走路的話也有幾站地,被丁濤這麼一說,柳伊寧才想起自己的包包。
她把身上衣服的口袋左翻一遍右翻一遍,好像那裏麵能藏得住她的包包似的,一邊嘴裏碎碎念:“完了完,我的包包不見了,哎呀!我的手機啊,我的錢包啊都不見了,落哪兒呢?怎麼辦?現在要怎麼回去?”
公交是坐不成了,打車不合算,因為路程不算太遠,司機不給你打表,通常是閉著眼瞎要錢,給少了他寧願不裝。
兩個倒黴鬼愣愣站在那兒,你看我,我看你,丁濤:”走著回去?“
”你能長出翅膀嗎?要不帶我飛?“
”不能,可以帶你跑。”
”好啊,看誰跑得快。”
兩個人果真一前一後跑起來。
“哈哈!這感覺也不錯哦!”
奔跑的確是一個讓內心釋放的好方法,在這個冬日的夜裏,和一個不熟悉的陌生人,在大街上奔跑。
在路人看來,這的確有點神經質,但柳伊寧覺得身心無比舒暢,她銀鈴般悅耳動聽的笑聲無疑也感染著丁濤。
是的,這感覺很好,他也好久沒這麼暢快了,自從她迷上了qq,沉迷於網絡,他的日子就沒有好過過,直到今夜,而這之前,他真覺得活著遭透了。
柳伊寧,謝謝你,也替叮當謝謝你,在她失去了媽媽之後沒有再失去爸爸,我相信,冬天的夜再長,也終有天亮的那一刻!
張楊的車就停在醫院門口,他坐在車裏,看著燈影裏那個纖瘦的身影,晚風送來她愉悅笑聲,終於鬆了一口氣,看她跑的動作敏捷應該也沒什麼事。
他拿起副駕座上的那個白色的小手包,那是他在樓頂上撿到的,裏麵沒什麼值錢的東西,一個諾基亞的手機,一個錢包,錢包裏有三張一百塊和一些零鈔。
讓他確認包的主人是因為錢包裏的那張照片,準確的來說是一張大頭貼,花裏胡哨的花邊圈住兩顆人頭。
男的他一眼便認出正是白天餐廳裏遇到的那位,怎麼看怎麼不順眼。
他從錢包裏抽出那張大頭貼,看了片刻,兩手稍稍一用力,照片便從中間撕開,然後,他按下車窗,手指優雅的一彈,半張照片丟出窗外,在夜風中,變成一個白點,不知被卷到那個角落。
手中半張相片裏的人,明眸皓齒,唇角飛揚,如春暉朝露,水靈動人。
現在卻正在和別的男人賽跑,而且越跑越遠,飛揚的頭發,纖瘦的身影在漸漸模糊的光影裏像要消失在夜的盡頭。
他收起半張照片,輕輕踩下油門。
夜微涼,華燈初上,白日喧囂的世界,夜裏變得更加喧囂,霓虹閃爍,變幻不停,浮燥如人心。
跑累了,跑得氣喘籲籲,柳伊寧放緩腳步,這才感覺到胳膊肘摔傷處傳來火辣辣的疼,剛才一時發瘋竟沒顧及,唉,真是樂極生悲,本來被醫生處理了下,還不怎麼覺得,現在被自己大幅度跑步的動作牽動衣服摩擦到傷處,加重了傷情啊。
正想著,一輛黑色的SUV在她腳邊停下,柳伊寧嚇了一跳,剛要罵“尼瑪會不會開車啊”便看見車窗裏探出的半個腦袋,待看清楚那張臉,立時話就咽了回去。
那張臉並不恐怖,相反還很好看,可惜,柳伊寧關注的重點並不在這裏,而是他為什麼停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