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旭?”他不懂,剛才不是還對他有說有笑的嗎,為什麼一轉眼就是這樣悲戚蒼涼?
“趙宇擎,我在回憶裏等你。”冉旭的聲音漸漸消失在耳際,如同一層薄雪在豔陽的照射下融化,消失的無影無蹤。
不光是聲音,連同冉旭的身影也消失在了萬丈陽光下。
冉旭憑空消失在他眼前,他先是一怔,然後驚恐萬狀的奔了出去:“冉旭,別走,你不是說咱倆和好了嗎?你不是說你已經原諒我了嗎?為什麼還要走?”
大堂外麵,是明亮的宛如黃金鋪就的天堂。
炙熱的亮度可以掃除一些的不潔和陰霾。
他分明怕極了這般明亮刺眼的光,他是一個不喜歡光明,甘願終身生活在無底深邃的黑暗中的人,可他在此刻,除了義無反顧的追下去,別無他法。
一腳踏入光亮中,他奔跑的太急,腳下不穩,眼看就要跌倒下去。
在一片刺目的明亮中,他沒有迎來預料中的疼痛,而是跌入一片柔軟之中,隨後就聽見有人在他耳邊急急地喚著他。
“先生,先生?”顧章搖晃著躺在床上,睡的昏昏沉沉的趙宇擎。見趙宇擎慢慢睜開眼,心裏頓時放鬆下去,問道:“先生,需不需要我去叫醫生過來?”
“為什麼叫醫生?我怎麼了?”趙宇擎開口,聲音儼然嘶啞的不成樣子。
“您昨晚非要熬夜把手頭上的文件看完,淩晨四點的時候我過來看您,您已經從椅子上躺在地上了,我叫人把您抬回了臥室,但是您似乎躺在地上受寒了,體溫有些偏高。如果身體不適,我馬上就叫醫生過來。”顧章如實道來,低聲說道。
“好像……是這樣。”他努力想了想,才記起昨晚是他自己堅持熬夜,因為困乏的厲害,不慎從椅子上一頭栽了下去,可是……後來他不是從地上爬起來了嗎?難道後麵的事情都是他的夢境?
冉旭對他說的那些話,也是他自己做夢編造出來的嗎?
他趕忙抓住顧章的手,暗啞著聲音問:“冉旭是不是來過?”
顧章明顯愣了一下,有些錯愕的說:“先生,您恐怕記錯了,冉小姐已經和您公開宣戰,除了在商務大廈會麵那次,之後就再也沒有和您見過麵,更不會來這裏看望您。”
“哦,對,是這樣。”他頹然地鬆開顧章的手,躺在軟枕上輕輕點頭。
“先生,您的氣色真的不太好,我去叫醫生來看看吧。”顧章後退一步,正要轉身離開撥打電話的時候,趙宇擎立即叫住他,在床上說道:“不用把醫生叫來,隻是普通的感冒而已,吃些感冒藥就好了。”
“可是你的氣色很差……”顧章開口,說話適可而止,不多不少的把意思點明。
“沒休息好而已,用不著興師動眾。”趙宇擎掀開蠶絲被,從床上坐起來,拉開床頭邊的抽屜翻找出感冒藥,“秦家多少雙眼睛正盯著我呢,我不想讓秦少凱那小子又用我生病這種話來插手我的計劃。”
“先生如果擔心秦家威脅到咱們,為何不現在就找一個機會削弱他們的勢力,然後在找一個借口除掉秦家?”一勞永逸,豈不痛快?留著一個實力不俗又礙眼的人物擺在自己身邊磕不是趙先生的作風。
“秦少凱雖然不招我的喜歡,卻招元老堂的愛戴,況且……萬一我有不測,他將是最適合做東亞會下一任教父的人選,元老堂早就有這個打算,我的意思也是一樣。如果我有一天死了的話,東亞會教父的位置,讓秦少凱那個小子來坐。”趙宇擎接過顧章倒來的水,接著水仰頭將嘴裏的藥片灌了下去。
吃過藥,趙宇擎揮退了顧章,自己一個人躺回了床上,他把被子拉過頭頂,像是小時候蜷縮在被子裏聽媽媽講故事一樣,盤著自己的雙腿,抱著自己的肩膀,安靜地聽著自己的呼吸和心跳。
他閉上眼,在心裏說道:我不斷地在想,究竟是因為什麼,我變成這個樣子?自從坐上這個位置之後,我就再也沒有回憶過曾經。我想回憶,但是我不敢。我怕看到自己之前年少的樣子後就會走不出來,我真不敢相信我曾經也善良過。如果,我一直是那個善良的我,沒有踏進黑道,更沒有傷害過你,做一個所有人都喜歡的謙謙君子,那麼現在是不是就已經娶到了你?
我多麼想讓時光倒流,一直回到我年少不知的時候,然後跋山涉水,找到你,珍惜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