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井呀,”彭校長拉長聲音,說,“這大學裏的事兒,你了解不多。我在學校裏,雖然是主管基建的,但上麵有校長、書記,我在黨委裏隻排第六把手。我是圖有虛名,真正的權力哪裏在我這裏。工程給誰不給誰,書記、校長都瓜分了,我就是給人家當盾牌的。”
“彭校長,”井建民說,“您怎麼也是主管,書記、校長也不能一點麵子也不給。你就在您的範圍內,給我弄那麼一點點。”
“小井呀,”彭校長的聲調更慢、更長,像作報告了,“上回偏牆的事兒,你也是知道的。那是一個沒人願意幹的工程,我才敢作主給你。可是,人家校長一句話,我就得乖乖地把工程要回來不是?你說,我哪有什麼發包的權力呀。”
張豐明明跟井建民說,工程的事,確實是彭校長一句話,書記、校長隻是主管全麵工作的。可是,彭校長卻跟他這樣說。這明明是不想給井建民工程嘛。
井建民知道,自己不便把話挑明,那樣就當麵翻臉了。
井建民低頭抽煙,一口一口地抽。他的手有點抖。
聞阿姨剛才在廳裏看電視,但兩人的對話,她全聽見了。她走過來,給兩人換水,看見井建民低頭抽煙,她看了彭校長一眼。
井建民接過聞阿姨遞過來的茶杯,象征性地呷了一口,抬起頭,眼裏淚汪汪地看著彭校長,語調有些哽咽:“彭校長,求求您,在書記、校長那裏說一說,給我弄一個工程吧。”
彭校長看了看聞阿姨,又看看井建民,說:“你看你這個樣子,叫我怎麼辦?好吧,你先回去,我明天上午上班後,跟書記、校長核計一下,看看能不能有點機會。你等我電話。”
井建民一聽,雖然彭校長這是托辭,但彭校長必須這樣說呀。
井建民千恩萬謝地告別出來。
剛走到電梯門口,聞阿姨追了出來:“你的帽子落家裏了。”
井建民接過帽子,突然勇氣百倍地伸出手,在聞阿姨的腰上摟了一下。
聞阿姨拍拍他的肩,說:“快走吧,再晚,出租車就少了。”
井建民心情由陰轉晴:聞阿姨的腰,是允許他摟的。
既然腰可摟,那麼進一步就指日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