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阿姨拍拍他的肩膀,親昵地說:“以後,就常來家裏玩。嘴饞了,就打個電話,我給你做好吃的。”
井建民大膽地抓住她的手,握在手心裏。她往回縮了一下,又停住了。然後,她伸出另一隻手,給井建民整整頭發,說:“真是個孩子。”
井建民伸出手,她推開他的手,臉紅紅地,低聲說:“孩子,別這樣,阿姨喜歡你,把你當孩子看呢。”
井建民在心裏啐了自己一口:賤民,這麼重口味!人家沒那個意思。
孫平在廚房裏忙完了,走過來,講述了這一次伯嶺之行的“神奇”經曆:
“我們兩人先回到我的舊家,那裏早就破敗了。我們收拾一下,第二天就開始上山尋找。以前呢,伯嶺裏住著好多人家,再在都移民到山下了,山裏沒人住,也打聽不到消息。我們兩人找了幾天,也沒有一點眉目。我當時隻聽奶奶說過,這個老神醫有時在窩棚裏住,有時在山洞裏住。伯嶺上下幾百個山洞,這可不好找。”
“也許是您聞阿姨造化大吧,真湊巧,有一天,我們兩人在山裏遇到了一夥驢友,他們是一個什麼‘溶洞研究學會’的,剛剛從伯嶺最高峰下來。我問他們可看見有山洞裏有住人的沒有?真巧呀,他們說,看到一個大洞前有灰燼,估計是有人在那裏燒過火,但不知是旅遊者,還是山裏的獵人。”
“我們覺得這點線索總比沒有線索好,於是,就按著他們的指引,找到了那個大山洞。可是山洞裏沒有人。我們在裏麵發現,大石頭下壓著幾隻野雉。我想,這野味的主人,一定會回來的。”
“於是,我們就在山洞裏住下了。因為我們沒帶足幹糧,隻好把人家的野雉燒吃了。等了四天,終於來人了。來人不是別人,正是當年我見過的老人。”
“我把事情的經過一說,他答應幫我的忙。過了兩天,就給我們送來了這些草藥。”
說著,孫平打開那些紙袋,露出幾大包土色的粉末。
聞阿姨說:“我試試看,看我有沒有那個福份。”
孫平說:“我奶奶確實是吃它吃好的,我想,聞阿姨一定也會吃好。”
“借你吉言,”聞阿姨說。
聞阿姨要留井建民吃飯,井建民謝絕了。臨走時,聞阿姨忽然問:“你們這藥不是白白拿來的吧?一定給老神醫報酬了吧?”
孫平搶著說:“沒有。我們本來想給他幾千塊錢,老神醫說什麼也不要,他說,他住在山裏,有錢沒地方花。”
“噢,”聞阿姨若有所思。
井建民離開後,一路想著:孫平為什麼搶著說沒給老神醫錢呢?如果說給了他幾千塊錢,不是更好麼?
井建民是個心裏裝不下秘密的人。他發短信問孫平。
孫平回道:“我們的目的是給她治好病,而不是讓她覺得欠了我們幾千塊錢。你想想,如果我們說給了老神醫幾千塊錢,阿姨會覺得我們不實在。還不如就說沒給錢,讓她覺得我們不是為了錢,而是真為了治好的病。”
井建民關了手機,有些害怕:這小丫頭,心思深如海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