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冬時節,北風呼嘯,千裏冰封,萬裏雪飄,冬天的夜晚來的比以往時候更早一些,才6點左右天就已經全黑了,雖說不至於伸手不見五指,但也是黑的淒迷,黑的嚇人。
往日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也早已經匆忙的回到家中,和家人坐在一起吃著熱騰騰的飯菜,快樂的聊著一天的喜怒哀樂,街上僅餘的一些行人也麵色匆匆的向家的方向疾步走去,任何時候從來都沒有什麼能比家更加溫暖,更加讓人安心。
“撲通!”
一個衣著單薄破衣的瘦小的身影跌跌撞撞的走在這冷漠又冰冷的世界,最終她堅持不下去了,一個不小心跌落在冰冷的雪地上,她伸出瘦弱的髒兮兮小手,用一雙烏黑純淨的眼睛望著街上從她身邊走過的人群,嘴巴一張一合,重複著那兩個單調的詞,“救命”!
她餓了三天,在寒風的侵蝕下,她僅有的一絲氣力被耗空,求生的本能讓她咬牙堅持了下來,她不想死,也不能死,於是她隻能一遍遍的向人們伸出手,渴望有人能夠拉她一把,但是來往的人們隻是冷漠的看了她一眼,就繼續往前走去,沒有人會去在意一個乞丐的生死,他們都懶得彎一下腰,更不要提用自己幹淨暖和的手去扶起這個渾身髒兮兮的乞丐了。
她絕望了,她不在伸出手,她就這樣躺在冰冷的雪地上,張著迷茫的大眼睛,望著這冷漠又自私的一切,任由寒風冰水慢慢的侵蝕著她餘下的體溫,她在等,等死亡降臨的一刻,死了就是解脫。
她叫甄無情,隨母姓,她有家,有一個溫暖而貧困的家,家裏有疼她愛她的母親,母親是愛她的,發自內心的愛,她會在甄無情調皮受傷時狠狠的教訓她一頓,然後在夜裏獨自一人掩麵哭泣,甄無情沒有父親,她沒有一點印象,小時候問母親要父親,母親隻是哭不回答,慢慢的她長大了,就從不要父親,因為她怕母親難過,害怕母親的眼淚。
有著母親的家,有著愛她的母親就是幸福,她不會奢求這麼多,她的心很小,聽母親說每個人的心髒都是自己拳頭大小,她暗地裏捏了捏自己的拳頭,計算著自己的心,最後得出結論:“甄無情的心這麼小,裝著母親一個人就夠了。”
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命運從來隻會錦上添花,絕對不會雪中送炭,麵對這個貧苦的家庭,命運毫不猶豫的出手了。
一年前,甄無情的幸福結束了,母親去世,她成了一個人,一個孤兒,看著母親那一臉遺憾和追憶的表情,她迷茫,她雙眼空洞的注視著這一切,她害怕,她恐懼,她隻能拚命的搖著母親漸漸冰冷僵硬的身軀,一遍又一遍的呼喊著母親。
母親死後。甄無情開始了流浪生涯,她必須活著,因為母親讓她活著,所以她就一定要活著,母親告訴她,“風雪過後就是晴天,雨後就是彩虹。”她相信母親,咬牙堅持的活著,她被人罵過,被人打過,被人啐過一臉口水,無時不刻不承受著白眼,在那些人看來,像她這樣瘦小軟弱的乞丐不正是一個非常好的出氣筒,一個打了罵了並不會有人憐憫的可憐蟲嗎?沒有人會替她出頭的,她隻是一個打了絕對不會惹什麼麻煩的沙袋罷了。
一次次的辱罵,毆打讓她過早的明白了世態炎涼,於是為了少受點傷,她遠離人群,在荒郊野外生存,但是在這弱肉強食的社會,你軟弱,連動物都欺負你,在一次次的被野狗追逐過程中,讓她被迫回到了這個冷漠的人群,她要生存,就必須回來。野狗會吃人,而人不會。
天晴了,雪止住了,甄美麗髒兮兮的小臉上出現一抹動人的笑容,她很開心,母親沒有騙她,風雪過後就是晴天,在微笑中她慢慢的瞌上了雙眼,她太累了,在這無情的人間她太冷了,最後一刻她留念的看了這個世間最後一眼,嘴角浮現一抹醉人的微笑,慢慢的失去了意識。
窗外北風依舊呼嘯而過,隨風而來的是一場場的大雪,已經連續下了許多天的暴雪了,這一切仿佛要毀天滅地一般,世界末日提前來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