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市似乎一年到頭隻有兩個季節，夏天和冬天。立春都一個多星期了，寒氣還是不住地往身上擠，裹著長到腳踝的羽絨服，程懿葦站在n大街對麵一家常去的麵館門前，被凍得抖了一抖。趕忙拉開門，麵館依舊明亮幹淨，熱氣撲麵而來。
“阿姨，一份小麵，不要辣椒。”
“妹兒，這麼早就來學校咯？明天元宵節都不在家過呀？”老板娘熱情地搭著話，不一會兒便抬著熱騰騰的麵過來。
“導師催得緊，”程懿葦搓搓手，找個靠角落的位子坐下，隨手抽出桌上盒子裏的紙巾擦了一下桌子和凳子才坐下，仔細看了看盒子上的代駕廣告。“還有一些實驗沒做完，所以先來學校了。”
“做實驗啊？怪不得這麼晚才來吃飯，都八點多了，你再晚來一會兒我的店就關門咯。”
“嗯？哦。”懿葦也沒有多做解釋她不是從實驗室出來而是剛從麗街的琴行回學校。有空閑時間懿葦會到琴行當鋼琴老師，幫琴行老板帶兩節課，沒有學生的時候也也順便彈彈琴，怕自己生疏了。
麵館的玻璃門突然被推開，冷風湧了進來，一個紮著馬尾辮穿著粉色羽絨服的女生背著粉色的書包，垮著小臉走到櫃台前對老板娘說道：“阿姨你好，我要一碗牛肉麵，大份的，加個鹵蛋，恩還有……”
“妞，你吃啥？”她轉過頭來看著程懿葦。
“她吃的是小麵，不加辣椒。”老板娘搶先回答著。
“那我也來一份小麵，大份的！”
“小妹妹你還加其他東西嗎？”
“她加了嗎？”小女生指了指程懿葦。
“沒有。但是妹妹你是第一次來吧，要不要嚐嚐？”
“那我不要了。就這樣吧，兩碗都是大份的，記住了啊，都不要辣椒。”她點完餐跑過來坐在程懿葦對麵。
晏沐今年12歲，因為n大附小就在麗街附近，四年級開始便在麗街的琴行學鋼琴，程懿葦也是那一年剛好去琴行兼職，晏沐便成了她的第一個學生，那時她大三。根據學校本碩連讀的專項培養方案，程懿葦不用擔心工作或是考研的事情，空閑時間也比較多，申請了提前畢業，答辯完後與學院的研究生院聯係好就直接讀研一。所以平時除了去實驗室，空閑時間除了去圖書館看看書，還想著再找點其它事情做做，便發揮小時候興趣愛好的餘熱，到了麗街琴行做兼職鋼琴老師。
“剛剛在琴行不是說有人來接你嗎？怎麼現在一個人？”
“哦我哥去停車了，應該快進來了。他剛剛路過看到這家麵館還開著，說沒想到這麼多年居然還在，一定要來這兒吃。哼，說好的大餐泡湯了，我隻能點個大碗消消氣。”
“哈哈，”程懿葦突然笑出聲來，“但是如果吃不完浪費了，看我怎麼收拾你。怎麼不把書包放車上？背著很重的呀。”程懿葦伸手幫她把書包放到椅子上。
“哎聞著倒是挺香的……”晏沐話還沒說完，程懿葦就感覺一陣風掃過後背，便見晏沐向門口招招手，“哥，這兒這兒！”懿葦轉過頭，看見一個高個子的年輕男人走了過來，看樣子工作剛結束，筆挺的西裝裏是件深藍偏黑的純色襯衣，因為溫度低，西裝外還套了一件黑色風衣，精神極了。
可能是看見妹妹旁邊坐著一個不熟識人，懿葦看到他腳步頓了一下，隨即又神態自若地走了過來。
“哥，這就是我天天給你叨念的美女鋼琴老師，程懿葦。”晏沐往旁邊挪了一個位子。
晏斯煜緩緩坐下，抬起頭看向對麵的程懿葦，開口：“程老師你好，我是沐沐的表哥，晏斯煜。”程懿葦這才仔細看清楚他長什麼樣，高挺的鼻梁，微微一轉頭就能看到棱角分明的側臉，嘴角含笑卻有一絲絲疲倦，溫潤如玉卻讓人覺得微微疏離。媽的，成熟男人的魅力，程懿葦突然想起了實驗室t恤能穿一周的師兄們，忍不住彎了彎嘴角，在心裏很不厚道地默默一對比，就感覺自己快要暴血身亡了。下次回去要叮囑他們好好打扮了，不然快成為“留守大齡青年”。
“叫什麼程老師，那麼見外，叫她妞就好，我就是這麼叫的！”晏沐大大咧咧一拍桌子，吃著剛端上來的麵，隨後燙的哇哇大叫。
程懿葦趕忙把自己包裏的礦泉水和紙巾遞給她。等她抿著嘴小口喝水恢複時，晏斯煜輕拍了拍她腦袋，微微笑道：“沒大沒小的。程老師不要見怪，都是我們給慣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