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彩旦在下午七點四十分,順利地產下了個又白又胖的小子,體重八斤八兩。她恢複了體力,由陸小妮抱給她看了看,把她樂得滿臉冒花。她說:“死周正,兒子都出來了,也不來看俺一眼,他那心啊?比大缸還粗。嘻嘻嘻嘻。”
周正的事,隻有白蘭、冷雨他們知道。因為,就在這前幾分鍾裏,車進寶才把情況告訴了她,並要她暫時保密。原來,周正被抬上救護車後,進了醫院,稍一會診後,專家們斷定,由於他的小腿骨斷的十分徹底,隻有百分之二十的爛皮連著,而且都已經全部燒焦,神經、絡經都已經壞死,傷勢十分嚴重。由於時間過長,小腿皮膚、神經、血管和肌肉組織也已壞死,必須馬上做截肢手術。況且,他的肺部由於煙嗆的原因,有些水腫,也得趕快掛瓶消炎。
由於情況特殊,便由胡龍、車進寶、巴彥錄和胡冰四人聯名簽了字。而且,手術雖然用了六個小時,但,應當說是十分順利的。白蘭見肖彩旦樂不可支的樣子,便掩麵落淚而去。冷雨看見了,頓覺氣氛不對,也跟了出去。方小平甜滋滋的說:“甭管他了,到時侯抱個大胖小子回去,他大正不樂掉大牙才怪呢?”
周秧子也住了院,是在燒傷科。巴格牙路堅持不住院,車進寶傷勢最輕,自然也不用住院。周正截了肢,而且是為救人民的生命財產而傷的,胡龍和進寶他們一商量,覺得亊情非輕,把情況向鎮委王得民作了彙報。
王得民正在縣上向分管財政的縣長彙報工作,聽到此信後,差點兒暈倒,他向縣長說明情況後,馬上停止了彙報,趕去了醫院。他聽了醫生介紹了傷情,又聽了胡龍等人的詳細彙報,撫摸著周正的半條腿,頓然淚如雨下。他說:“周正啊?我給你請功,我一定為你請功!你是為人民群眾的生命財產而傷,體現了一個青年人高尚的品質。我告訴你?你不能消沉,更不能在改革的大道上半途而廢。胡家嶺的支部、村委會需要你,近千口子父老鄉親們需要你?你們的事業需要你?各級組織和政府需要你啊?”
周正的臉厐勉強的充滿著微笑,但他的兩眼已暗然淚下。他的心窩裏,酸甜苦辣鹹澀涼,比五味瓶破了還難受的多。他雖對胡家嶺的未來仍就充滿著信心和希望,可他還是對失去一條腿而充滿了相當大的憂傷。他向王得民說:“見死要救,見難就上本是人們的天性美德,我也沒有多想,就覺得村民們受災了,咱起碼也是個時代青年,咱不上去不中啊?就是沒想到?唉!草他娘啊?這把條腿沒了?咋弄啊?這以後唉!把他娘啊?這把條腿沒了?咋弄啊?這以後?”周正顯然是為那條腿而傷悲。他哭了,哭得跟老牛兒一般。
一家人也都黯然流淚,王得民說:“哭吧,讓他大哭一場才好呢?”
車進寶說:“這算得著了,剛入院的時候,看見他那個樣子,我真的往壞處想了?那種心情甭說多難受了,現在好了,去一條腿沒什麼,關鍵的關鍵是把命保住了。這可真是燒了八輩子好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