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他早就把我忘了吧,或許經過這一年他又愛上了徐妙儀?”穆顏心想。
“或許他從來就沒把我放在心裏過,所做的事情不過是取悅姑娘的慣用伎倆,也許他給成百上千的女孩子送過東西”穆顏開始懷疑。
“我竟然在幻想一位皇子的愛!他身邊百媚千紅,哪會獨愛一種”愛情讓人自卑,穆顏開始自我否定。
“他連話都沒跟我說過,我怎能寄希望於一杯茶水?我怎麼會這麼天真?我這一年是怎麼過來的?”穆顏回憶著這一年來對八皇子的關注,最後把自己弄得很失落。
“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啊,西北正在打仗這些貴公子卻隻知道飲酒作樂”穆顏身旁的客人歎道。
“聽說又丟了敦煌,酒泉兩個郡”他對麵的客人道,兩人應該是朋友。
“是啊,河西四郡丟了兩個,朝廷也不得不重視起來,聽說把八皇子派去了”穆顏身旁的客人道。
“八皇子去了?那準成了,這次肯定能把突厥人打跑”對麵的客人道。
“這次若再打了勝仗,我看太子的臉上就更無光了”穆顏身邊的客人道。
“可不是,這半壁江山都是八皇子打下的,可太子爺命好,含著金湯匙出生,你說這八皇子就真沒有野心麼”對麵的客人道。
“有野心又能怎樣,就算沒了太子,那不還有個十皇子麼,十皇子的母妃王夫人正得寵,據說皇上也起廢太子的心了,說什麼太子太胡鬧,性子不像他”穆顏身邊的客人道。
“你不想要腦袋麼,這是什麼地方,也敢胡說”對麵的客人輕聲斥道。
穆顏身邊的客人趕緊住了嘴,兩人看看周圍,見沒人注意他們才舒了口氣,也不再談論政治,專心看表演了。
穆顏知道隴西正在打仗,卻不知是八皇子親征,聽了他們的話後心裏既為他擔心又有一絲如釋重負的輕鬆,複雜極了,怪不得徐妙儀也沒來,她一定早知道八皇子去了隴西,看來空歡喜一場的不止自己啊,既然如此,留在這裏也沒什麼趣味了,便想離開,忽聽前方一聲巨響,嚇得手一抖,茶潑出了一些,趕緊起身望向前方,隻見桌椅板凳倒了一地,杯盤狼藉,原本擁擠的客官都往後退,戲台前空出了一大塊場地,一個十一二歲的孩子,身著青綠圓領道袍,頭上梳著兩撮發髻,圓瞪雙眼,雙手各執一金環,正飛出一腳把另一個人踹出兩丈遠,藝妓們顯然是見過大場麵的,並沒有受影響,戲台上依然歌舞升平。
“好”一人鼓掌喝彩,穆顏循聲望去,隻見道袍少年身後不遠處,坐著個俊朗少年,眉清目秀,白淨的像個娘子,身著黃色直裾,外麵罩著素白大氅,頭戴玉冠,腰係蹀躞帶,看打扮不像尋常百姓。
“怎麼回事?”穆顏問身邊人。
“好像是偷了那位爺什麼東西吧”身邊的看客回道,語氣並不十分肯定。
正在這時那道袍少年又是一腳,把那人往門口又踹了兩丈,迎著光亮,穆顏才看清被踹的那人正是常年流連平康坊的流浪兒,這孩子手腳不幹淨,連穆顏也被他偷過一次,她也覺得這孩子確實需要教育教育,不然會從小惡變大惡,因此也沒打算插手此事。
這時隻聽身邊人歎道“這孩子今天恐怕不得活了”。
“為什麼?”穆顏不解的問。
“打他的人正是江湖上號稱金輪童子的顏思齊,這孩子根骨奇佳,小小年紀武藝甚高,已經放翻了很多前輩,但是心腸歹毒,以殺人為樂,今年不過十二歲,據傳已完成了百人斬”身邊的人道。
穆顏不由得十分氣憤,這小流浪兒再怎麼招人討厭,也不過是生活所迫,並非為了作惡而作惡,小小的教訓一下自然沒問題,如何能要了他的命?如今看來急需被教訓的是這個顏思齊。
穆顏剛想過去,就被身邊人攔住了,道“小姑娘,奉勸你一句,你可別瞎好心,那邊那個穿素白大氅的是太尉李泰的兒子李陵,皇後可是他親姑姑,正經的皇親國戚,可不要為了一個野孩子惹禍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