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錢經理......你認識？”王總走出門口往右一指：“他辦公室就在前麵第三間，他現在應該在，你要不要去......”
“哦，不用不用。”葉可凡語氣有些慌亂：“下次，下次再去吧。”
歐皓然有些奇怪，看了她一眼，他第一次見到可凡在工作場合麵對客戶的時候有如此明顯慌亂地表現。
下了樓，歐皓然大步向自己的車子走去。
葉可凡走在後麵，低著頭，腳步緩慢。
歐皓然早已打開車門上了車，坐在駕駛座上透過車玻璃靜靜地看著可凡。
一陣風吹來，可凡的長發迎著風四散飄揚起來，她低著頭，伸出一隻手拂了拂自己的長發，另一隻手撫了撫黑白格子裙，有些失魂落魄地樣子。
歐皓然心下一動，電光石火間，他想起了一件事情。
“可凡，你怎麼啦？”歐皓然搖下車窗：“快點吧。”
“哦。”可凡抬起頭看了看車裏的歐皓然，忽然愣住了。
她在離車子大約三步遠的地方站住，將左手彎曲，托著右手的肘關節，習慣性地，用右手的大拇指托著下巴，食指彎壓著上嘴唇的人中，皺著眉頭，盯著歐皓然地車子看了很久，又看看車裏的歐皓然，站在太陽地裏，一副百思不得其解地模樣。
“可凡，快上來吧。”歐皓然看著她不禁有些焦急，伸手從裏麵打開了另一側的車門：“太陽這麼大，你站在那裏不怕曬呀。”
可凡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終於，還是默默地上了車，一言不發地坐在副駕駛座上。
“你怎麼啦？”歐皓然將車子發動：“站在太陽底下盯著我的車子看幹嘛？平時我也不開的，因為王總喜歡越野車，所以一般到他這裏來我都開這輛車。”
“沒什麼。”可凡輕輕吐出三個字，閉上眼睛，將頭無力地靠在椅背上。
“這家公司，你以前......是不是來過？”歐皓然問得有些猶豫。
“是的。”依然是輕輕地兩個字。
原來真的是她。歐皓然邊想邊默默地開著車，怪不得，每次見到她總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原來，真的見過的。
有些事情，真的是太奇妙了，他不禁微微笑了起來。
“你是不是見過我？”一直沉默著的可凡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睜開了眼睛，突然發問：“在這個地方？”她指了指前麵路邊一棵電線杆旁邊的綠化帶，心下有些刺痛。
“哦......沒......好像沒有吧。”歐皓然有些含糊地支吾著，腦子裏迅速跳出了一張掛滿淚水哀怨蒼白地臉。
“嗬。”可凡有些尷尬也有些自嘲地笑了一下：“我都想起來了，你怎麼會沒想起來呢？我今天穿的衣服都和那天一模一樣。真是......”她垂下眼皮，看著自己地腳尖，忽然有種無地自容地感覺。
“我......我真的......好像沒有見過你。”歐皓然不禁結巴了起來。
“算了，皓然。”可凡抬起頭來看著他笑了一下：“你是怕我尷尬吧？去年，也是差不多這個季節，那天傍晚，你就是開著這輛沙灘黃的越野車，問要不要載我一程，是你，對嗎？”
“恩。”見可凡自己這麼直接地說破，歐皓然便不再裝糊塗：“其實，剛才你從樓上下來，我看你走路的樣子就想起來了。那天你也是這身衣服，頭發似乎也是這麼長的......”他生生地咽下了最後一句話——從樓上一下來你就在掉眼淚。
這家公司正是可凡懷孕時那次出來找工作曾經來過的公司。那天，歐皓然正好辦完事準備開車回公司，忽然看見一個氣質特別長頭發的女孩子從樓上下來後就開始抹眼淚，再仔細看，發現那女孩子似乎還是個孕婦，他覺得有些奇怪，便慢慢開著車，一直跟在她後麵。直到可凡蹲在路邊哭泣，他才忍不住上前問了一下。
“這世界，真的是小。”可凡喃喃自語，以歐皓然的聰明，自己在他麵前從此算是隱私全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