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葉可凡硬是生生地在黑暗中睜著眼睛，執拗地一遍又一遍撥打林東的手機。
天快亮的時候，她終於頭暈腦漲眼睛生痛支撐不住睡了過去。才睡了一會兒，一陣接著一陣的腹痛將她痛醒了。
“哎喲......”可凡忍不住捧著肚子呻吟起來。
“怎麼啦？”躺在旁邊的可凡媽媽一骨碌坐了起來：“肚子痛嗎？是不是要生了？小凡，來......媽媽扶你去衛生間看一下。”
一起床，葉可凡頓時覺得天旋地轉，險些摔到在地上。
可凡媽媽確定可凡是要生了後，馬上跑去敲客房的門：“親家公親家母，快，可凡要生了，我們趕快送她去醫院！”
醫院是早就聯係好的，那裏的院長是可凡媽媽的老同學，早早地，可凡媽媽就打點好了，指定由醫院裏最好的產科醫生、縣城有名的號稱“陳一刀”的陳小梅來接生。
到醫院的時候，葉可凡已經痛得大汗淋淋，陳醫生稍事檢查了一番就示意將她送進產房。
產房裏，可凡媽媽緊緊握住女兒的手。
汗，大片大片地從葉可凡的頭發上淌下來，她臉色慘白、目光渙散，平時漂亮的五官扭曲成一團，鼻涕眼淚淌得臉上眉毛上眼睛上下巴上到處都是：“媽......媽......我不生了......我快要死了......我真的不生了.....我不要生林東的孩子啊......”葉可凡狂亂的大哭大喊著。
“好了，別亂動別亂叫，本來就氣力不足，胎音都不正常了！”經驗豐富的醫生厲聲製止著。
痛，跟破門而入地強盜似的毫不留情地襲來，揮刀即斬、片甲不留，那是一種無法形容的痛、扭曲、絞纏、撕心裂肺、萬箭穿心......痛到讓人失去理智失去思維。
由於發作前的整個晚上葉可凡都沒睡，本就是又氣又累疲憊不堪，漸漸地，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兒呀，你千萬要堅持住啊，你是媽媽，寶寶還在你肚子裏呢，那可是你身上的肉啊，是你十月懷胎的孩子啊......”可凡媽媽聲音哽咽著，作為母親，不管是昨晚，還是現在，女兒的痛她是看在眼裏的。
“吸氣......用力......堅持住......再用把力......孩子頭都出來了......你這樣孩子很危險的......”迷迷糊糊中可凡聽到醫生和助產士焦急的喊著。
孩子，危險，僅存的一點意識，讓葉可凡一激淩。她感覺有人往自己的鼻子上套了什麼東西，一個聲音大喊著：快！吸氧！本能的，她大口大口地吸著氧氣。
痛，已經漸漸麻木，靈魂似乎已經漸漸脫離了軀殼，身邊的人身旁的聲音也漸漸遙遠。
葉可凡恍惚聽到剪刀的聲音，然後好像有什麼東西在自己的肚子上不停地擠壓著，終於，一聲孩子清亮的哭聲傳了出來。
她暈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可凡發現自己已經在病房裏，媽媽正抓著自己的手哭得兩眼紅腫。
“小凡，你醒了啊.....兒啊......你受苦了......嗚......”可凡媽媽邊用手撫摸著可凡的頭發邊嗚嗚哭起來。
“媽，你別哭了，我這不是好好的嗎？”盡管葉可凡覺得身上火燒火燎地痛，全身上下從裏到外沒有一處是舒服的，她還是勉強擠出絲笑容安慰媽媽。
“傻孩子，大出血啊......紗布上的血像洗臉水一樣擰得嘩嘩響......一接一臉盆呢......嗚......如果不是陳醫生.....都不知會怎麼樣......”可凡媽媽止住了哭聲，擦了擦臉上的淚：“媽回家去給你燉雞湯過來。”
“可凡哪，你看！”婆婆抱著孩子喜滋滋笑逐顏開地走過來：“生了個大胖小子呢，八斤重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