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漢看著這樣的大兒媳婦，頓覺無比的陌生，卻也一直都沒有說話，神色無比的黯然，像是有人從他的心上，剜了一塊肉去，一下子空了，整個人也蒼老了不少。
“老頭子，還杵在那裏做什麼？沒看到人家，巴不得跟我們古家斷個幹淨麼？大川在的時候，她成日裏裝出一副嘴甜心苦的德行，這大川一走，她就嚷嚷著要分家，鬧完分家鬧除族，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
古李氏見古老漢還坐在哪裏不動，心裏更加的氣了，“我倒是要看看，何家有多大的家業，還能照看你們一輩子不成？”
何氏被古李氏罵的臉一陣青一陣白，心裏卻最是清楚古李氏的性子，若是不讓她罵順心了，她絕對沒個完，幹脆也就不說話了，任由她罵去。
“你們....真的要出族？”
古老漢沒有理會老婆子的謾罵，皺著眉頭問何氏。
何氏低著頭，一聲不吭，古秀雲上前一步，對古老漢道，“有勞爺了。”
古老漢隻覺得心中一堵，卻聽得古李氏那邊越罵越不像話。
“我苦命的兒啊，是娘不好，當初就不該讓這種不知廉恥的女人進門，克死你不說，還害得你現在死了，都要被人笑話。”
古李氏一邊罵，一邊拿出帕子擦眼淚，見古老漢還不動筆，不由怒道，“老頭子，你難道要讓他們逼死我你才安心嘛？大川已經死了，你還以為就憑咱們兩個老不死的，還能留得住人家不成？”
何氏聽著婆婆的咒罵，隻覺得一股涼意從腳底往上竄，整個背脊都在發冷。
古老漢被老婆子攪得頭腦發脹，最終還是在族譜上將大房的名字給劃掉了，做完這些，他就像是被人抽空了所有的力氣，呆呆的坐在位置上，一言不發。
“老二媳婦，老三媳婦，你們現在就給我去她家那破院子裏盤查盤查，將屬於我們古家的東西，都給我拿回來！月娥，你帶著秀芹和秀芳，也一起去。”
古老漢的筆還沒放下，古李氏就迫不及待的對屋裏的女人吩咐道，末了，還不忘記給自己閨女使眼色。
“我可告訴你們，既然已經不是我古家的人了，那我古家的東西，你們一針一線都別想帶走！”
古秀雲看著她這副嘴臉，隻覺得打內心裏作嘔，她就說嘛，當初搬新家吃酒的時候，這群人怎麼這麼好說話，後來又小題大做，要將自己一家除族，原來這才是他們的真正目的。
想到這裏，古秀雲忍不住往古大意臉上看去，卻隻見他靜靜的站在古老漢身後，低垂眉眼，像是沒有聽到屋內的吵鬧，可古秀雲還是看到了他嘴角微微的笑意。
“要盤查可以，不過，我爹給我買的那塊地，和那房子，你們不能動。”
何氏這時候卻抬起頭來，看著古李氏，眼神平靜得嚇人，就連古秀雲都有些意外她的反常。
“就不用勞煩兩位嬸子再跑一趟了，當初分家的時候，裏正和諸位長輩都在，我們大房得的那些東西，都是過了明路的，當時現銀一分沒有，就一套舊的鍋碗瓢盆，和幾隻雞，幾畝地，這些，既然我們用了，那便折了現銀還給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