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別之後,紀知顏和蘇談都沒有聯係過彼此,除了知顏扔在茶幾上沒有再動過的小紅本本,好像沒有人記得這兩個人之間有過什麼故事。
紀知顏推掉了所有的工作;蘇談和裴毓捷忙到焦頭爛額。
大約有半個月的樣子,連太陽都沒有了盛夏時的氣勢,懶洋洋地貢獻些光熱。
和投資人敲定最後一步的合作後,大概已經是晚上六點多,蘇談和裴毓捷回公司,趕工去把合同修改好。裴毓捷點上一支煙,心滿意足地吐出兩個煙圈。蘇談站在一邊,嫌棄地扇走向自己飛來的煙,卻猝不及防間看到酒店玻璃後麵的小女人。
一桌上約莫有十三四人,卻隻有紀知顏和另一個不苟言笑的中年女子,剩下的都是些西裝革履的男人。紀知顏站起身來,笑著敬酒給坐在主位的人,落落大方,一點不輸禮數,看的蘇談不自覺地笑起來。
“小談談你看什麼呢?傻笑成這樣。”裴毓捷湊過來。
蘇談收回視線,“你抽著煙離我遠點兒。你還叫毓捷呢,你瞅瞅你這煙霧繚繞的,哪兒比得上我冰清玉潔?”
互相調侃著,兩個人走進了不遠處的辦公樓。
改完合同已經快晚上十一點了,再路過酒店時已經沒有了紀知顏的身影。“小談談我們去喝酒吧!”裴毓捷挎著蘇談的肩。
“不去。我要回家陪老婆。”蘇談一臉理所當然,丟下還沒反應過來的裴毓捷在風中淩亂:小談談什麼時候有的老婆?!
轉過街角,蘇談開著車往長春路去。
像個扭扭捏捏的大男孩似的,蘇談在心裏把“surprise”的台詞完完整整排演了一遍,才去按了紀知顏家的門鈴。
門鈴響了幾巡,卻還是沒人開門。
難道沒回家?
蘇談看看手機上“小媳婦兒”的備注,停頓片刻還是撥下了電話。
門內的手機鈴聲響了好久,聽筒裏才傳來有氣無力的聲音:“蘇談?我現在……沒空,有什麼事嗎?”
“……”
“喂……”
“我在你家門口。”
“備用鑰匙在鞋櫃的紅色高跟鞋裏。”
蘇談掛了電話,在鞋櫃裏翻找半天,才找到裝著鑰匙的高跟鞋,開門進去。
一進門,壓抑的氣息不禁讓蘇談皺皺眉。客廳裏扔著十二三個空的紅酒瓶,擺了七八個泡麵桶,廚房的水池裏堆著一摞碗筷。主臥的浴室裏,浴缸中的水還溫著,浴巾毛巾散落在地上和床頭櫃上,兩三套換下來的衣服隨意丟在臥室的地毯上。裹著浴袍的小女人蜷縮在大床上的被子裏,隻露著半張臉和尚未吹幹的長發。
紀知顏一張小臉耷拉著,沒有一點往日的靈氣,即使知道有人進來了也依舊是閉著眼睛。蘇談蹲下來,“知顏?”
“嗯……”一聲嘟噥從被子裏傳出來。
她的額頭燙的嚇人,整個人在被子裏顫抖著,虛弱的像個小羊羔。剛剛明明還在酒桌上推杯換盞呢?
“你個傻丫頭,病了逞什麼強應酬啊?藥呢?”
“家裏沒有藥。”
“走,跟我去醫院!”說著就要抱她起來,紀知顏小手無力地推推他就要躲開。“我不去醫院。很快會好的。”
蘇談一直拽,紀知顏一直撅著屁股往床中間拱。
蘇談停手站在一邊,“知顏,你走光了。”
本來期待著知顏乖乖聽話去醫院,卻不想她攏攏扯開一半的領口,“你下的了手就下吧,也許出出汗就好了呢。”
蘇談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行行行,小女人,算你狠。蘇談轉頭出了門。
紀知顏昏昏沉沉又睡了過去。
不知道已經什麼時間了,迷迷糊糊感覺有人把自己扶起來,嘴邊是暖暖的液體。“乖,吃藥。”
紀知顏皺著眉頭扭開,“我不吃……”說著眼淚就嘩拉一下下來了,“許彬你滾。婚說不結就不結,你知道我多難受嗎?你就那麼甩開我走了,頭都沒有回……”越說聲音越小,又慢慢睡著了。
蘇談聽著她一口一個許彬,雖然嘴上是責怪的話語,卻是撒嬌的樣子,心裏蠻難受。表麵上雲淡風輕,回頭嫁了人,卻在最脆弱的時候,依然想到最親近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