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顏,九月九號,我們去領證好不好?”周末,走在回家的路上,想著許彬狀似滿不在乎的求婚,紀知顏嘴角的笑意就隱藏不住。“許彬,咱明天去家具城看看吧?婚禮定下來了,請帖也寫完了,房子還沒好好收拾呢。”仰起頭看著身邊的男人,紀知顏笑問。
“好啊,你看著收拾,我也不大懂。有什麼想加的換的,盡管改動就是。”雖然有些意外,許彬還是一口答應下了。
二人剛剛從紀知顏的父母家出來,各回各自租住的地方。父母家住城東的一處繁華的街道,是知顏和弟弟知睿上學的時候,為了方便他們上下學買下的,不想一住就是十多年。裝修雖然上了年頭,但絲毫不減格調,非常規整漂亮。相比下二人的小公寓就有些寒酸:簡簡單單的裝修,家具也是陳舊而不搭調;老兩口看在未來女婿人溫文爾雅又有上進心,沒有阻攔這段婚姻,想著接濟一把也被女兒回絕了,隻好隨著他們去了。
紀知顏的弟弟紀知睿倒是這一家唯一反對這倆人結婚的。這小霸王,從小到大隻護著知顏這個大他三歲的姐姐。七歲那年,因為知顏被男生扯了小辮子哭,剛上二年級的知睿掄起書包砸在那個十一二歲的小混混頭上,硬生生把對方愣在當場不敢還手。結果就是兩方雙雙被請家長,他們的老爸紀崧把一對兒女擋在身後,表麵上說著孩子太溺愛了回去必須管教,實則攔著對方家長懟得他們無話可說。出了校長辦公室,紀崧猛然啪地一巴掌拍在紀知睿肩膀上,把倆孩子嚇得一跳。紀知顏把弟弟扯在身後,以為父親要發火。結果紀崧不怒反笑:“好小子,懂得護著自家姐姐,是個爺們兒!爸帶你們吃好的去,走!今兒這事兒可別告訴媽啊,免得連著咱仨一起罵。”左手摟著閨女右手抱著兒子,爺仨去吃了頓豐盛的下午茶,這事兒就算完結了。
四年前,紀知睿考上姐姐在讀的大學,入學第一天就看見了這個“準姐夫”。從那天開始,紀知睿就從來沒有看許彬順眼過,一天到晚跟姐姐念叨:“這人又窮又沒頭腦,長得勉強說得過去還容易招蜂引蝶,踹了吧得了省的糟心。”紀知顏總是拍著他的肩膀“語重心長”:哎喲,就是入學被他摔了下門的仇,記了這麼久啊!
說來也巧。紀知睿入學那天,剛到宿舍和室友熟悉起來,對門出來個氣勢洶洶的學長:“你們新生能不能小點聲音?!吵吵吵,整棟樓就聽著你們像一百隻烏鴉似的鬧騰,會不會體諒別人?!我們研三的沒你們那麼閑!”說完把門啪地甩上,震得宿舍樓抖三抖。據小霸王說,那氣勢,那音量,那眼神,足足把這個從小渾到大的紀知睿嚇了一愣怔。安頓下來去找姐姐吃飯,才認識了這個學長,許彬。
紀知顏大學學的是心理,老爸“痛心疾首”,說這女兒往後幫不上家裏的忙,學這些個研究人想法的東西也不知道能有啥名堂,直感歎到紀知睿上大學。說來不信,這小霸王一口答應著家裏大學學商,結果報誌願的時候轉手選了建築,這才把老爸老媽的炮火從紀知顏身上轉移開,集中到了紀知睿身上。
留了張信用卡和婚房的鑰匙給紀知顏,許彬就收拾了行李去外地開會了,囑咐她自己添置點家具,錢從他卡上刷。看著手裏普普通通的一張工行的信用卡,不起眼的小鑰匙,紀知顏突然有了點兒快要結婚的感覺。知道許彬畢業沒幾年,沒什麼積蓄,紀知顏也沒有打算太破費。畢竟往後的生活還是要一起走。
第二天清早,紀知顏就開車去了南郊的家具城。雖然滿城都是宜家之類的店鋪,但這家從紀知顏小時候開到現在的家具城,質量沒得說。從床逛到書櫃再逛到廚房裝修,買下的家具花了少說十幾萬,許彬的卡卻隻刷出去一萬三,是一對床頭櫃和臥室法蘭絨地毯,外加一個電視櫃的價錢。許彬有心收拾倆人的小窩,紀知顏本來也想,一輩子就一次,稍稍多花些錢無妨;不想他的卡到了額度,後麵的紀知顏隻好拿自己的卡刷,想著什麼時候去給他換張白金卡,個人卡的額度封頂也就五萬,著實不夠方便。
“小姑娘,自己來的啊?看你這樣子,是收拾婚房?咋的老公也不陪著來。這些個小件自己能搬回去不?”賣家具的大媽嘴碎了些,紀知顏也是一愣,莫名的有些憂傷。是啊,怎麼這些年兩個人已經這麼老夫老妻了呢,這種新婚的情趣,不應當兩個人一同分享嗎?再看身邊挑選家具的,要麼就是甜甜膩膩的新婚夫妻,要麼就是幸福的一家三口,她這一個人倒是顯得有些冷清。把地址給了商家,“嗨,他忙著唄,在外地出差呢,小件勞駕您也一起幫我送回去吧,我一個人屬實搬不了,謝謝您啦。”
紀知顏回了城裏還不到下午三點,恰巧路過工行。想著高中同學現在在這裏上班,倒是可以順手去把他的信用卡解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