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4年,崇禎十七年,年時正月,張獻忠率領大軍向四川進發。於此年十一月十六日,張獻忠在成都稱帝,建國號“大西”。
1645年,清軍大敗大順軍,李自成死於湖北通城九宮山。
大西國都西京(今成都)一個傳令火急火燎地趕至一座府內,在一男子耳畔輕聲報密。男子聞言,朝著個在殿廳裏的壯漢躬身,說道。
“闖王戰敗,死於九宮山麓。”
壯漢背對男子,聞言不語。一雙虎目緊盯殿內牆上懸掛著一副巨大的畫,畫上一位雍容華貴的美婦位於中部,頭戴勝,身穿綠袍,肩生雙翼,雙手合抱於肩。畫中婦人右下繪一隻搗藥的玉兔,其下一隻肥碩的蟾蜍和一隻背生羽翼的九尾狐。畫兩側各繪著一隻毛分五彩、口銜瑞珠的鳳凰。
畫的角落,用小篆題“西王母”三字。
男子見壯漢不說話,看著畫出神。湊身往前欲要張口,卻見那壯漢抬了下手臂。男子躬身頷首退到一邊,那壯漢轉過身,一對虎目錚錚,那眉粗而濃卻似得劍般淩厲,下巴上蒼鬢如戟,好一威猛模樣。
壯漢撫須,半晌方才開口:“兆麟,孤前半生快意恩仇,後遇自成半生戎馬。今大權在握,生死卻不由我。在世鍾鼓饌玉,死後黃沙一捧。”
“當叫我不甘呐!”
“傳令下去,開始……”
“王上……”
1645年,張獻忠領兵屠蜀,萬千人橫死,城不餘戶,遍地血骨。
1647年1月2日,張獻忠死於清兵暗箭,他的部眾“以錦褥裹屍,埋於僻處,而遁”。
自此,一場場詭變以蜀地為源頭,蔓延開來。
閩地鷺州。
“掌櫃的,來壇上好的酒。”
人未到,先聞其聲。往門口望去,一隻腳才跨過酒館門檻。
來人頭戴鬥笠身披蓑衣,隱約地可以看見,他腰間別著把長刀。旁若無人地走到靠窗座位,毫無避諱地將長刀卸下放在酒桌上。
他提起茶壺,往瓷碗裏倒了茶水,一口飲盡。
“客官,要點什麼?”小二滿臉堆笑,拘身詢問。
戴著鬥笠的腦袋緩緩轉過來,被掩蓋住了的半張臉,看不見表情。但店小二可以感覺他在盯著自己,怕頂撞了這怪異的客人,局促不安。
“客,客官?”小二唯唯諾諾,輕聲開口。
半晌,鬥笠下露出的嘴角揚起輕微的弧度。
“你們掌櫃人呢?”
“來嘞,來嘞。”裏門的布簾被一隻胖手掀開。掌櫃示意,支開小二,雙手捧著酒壇。走到桌子邊,去掉封泥,酒香四溢。
“今兒您嚐嚐這個,酒窖裏存了好些年頭。
見來者,男子摘下身上的行頭。接過遞來的酒,湊到嘴邊咀了一口。
他轉過頭看著掌櫃,後者見狀俯下身子靠近。掌櫃悄聲道:“事情辦得怎麼樣?”
“解決了。”
“那我要的東西?”掌櫃搓著肥胖的雙手,挺起身子盯著他看。
男子往袖子裏一掏,拽出一條黑色細繩,繩子的另一頭則是塊通透玉璧。玉璧中間有穿孔,璧麵環繞篆刻古怪花紋。
掌櫃見到此物,雙眼發亮,呼吸急促,亟不可待地伸手要拿過來。
男子卻一翻手,冷聲道:“最近的事跟你們有關?”
掌櫃聞言臉色一變,肥大的腦袋蹙著眉頭像是能擰出油水來。
“這不關你的事。”
男子起身,拿來鬥笠欲要往頭上戴。掌櫃連忙放下手上端著的酒,要抓住男子的胳膊,卻被一股勁抖開,男子冷眼相對。
“這東西難道還換不來個消息?”
“交易談不了,莫非掌櫃的還要留下我不成。”
掌櫃無言以對,杵在桌旁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男子係好蓑衣佩好腰刀,跨腿離開。
“使不得,使不得。”
待他靠近門口,裏屋裏傳來一道嘶啞的聲音。
男子停下腳步心裏暗想,就知道你也在。
緊接,一道細微的話語傳入耳中:“張獻忠領兵屠蜀,千萬戶人家不過數十。雨天淋落山土連攜屍骨,生靈塗炭,民不聊生。”
“你難道能眼睜睜看著……唉,我們需要你的幫助。”
“莫不說兵閥之亂與我等草芥無幹,況且川蜀離八閩大地何止之遠,如何你我?”男子笑道。
“沒那麼簡單。禍起酆都,陰陽逆倒。掘蜀地,填屍坑,這是要……”
“隻求能借助你手中之物,事畢後保證歸還,並欠你一份人情。若你用不上這人情,老道承諾予你的子孫後代。”
“咳咳……還請進屋一敘。”
男子聽言,握緊了拳。隨著掌櫃的引領,掀開裏屋布簾,踏步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