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說起來還真是挺難啟齒的。”若寒歎口氣，轉眼看過來，眸子一泓秋水含霧，“傑西，你別生氣。是這樣的，離婚這三年柏炣很少和我聯係，昨兒個忽然找上我，要我為他辦點事，我如果不照辦，他就……”說著停頓，眉頭楚楚難言。“他威脅你？”傑西怒氣一下上湧，“狗東西，他要幹嘛？”若寒的眼睫毛顫動一下，“具體的我就不好的說了，我事業正在上升期，遇到這事可能還是……”她遲疑了下，轉而問：“傑西，你和葉行嘉還在搞人工智能？好好的，你們怎麼會惹上柏炣？”傑西吸口氣壓住氣，“他公司技術出了問題，找我們去解決，處理好了，他賊心不改，就惦記上了我們研發的AI，想要收買占有。若寒，他找你來見我做說客？”“比說客還過分。”若寒輕聲說，“他讓我來勾引你，用任何手段，一定要使你就範聽他的安排。”“什麼安排？”傑西冷聲問。若寒說：“他想重金聘請你，要你帶走葉行嘉的AI技術，交給他。”“哼！想得美。”傑西哼了聲，轉而問，“如果你沒能說服我，他要怎麼對付你？”若寒的臉色變了一下，擠出笑容說，“也沒大礙，隻是影視發展方麵有點麻煩，你知道，他還是有些實力人脈。其實，我想……這樣也好，讓我有了個借口，約見你，否則我還真拉不下臉來見你。”傑西說：“我從來沒換號碼啊，你隨時都能找到我，有啥不好見的。”若寒瞥眼他，“見了麵，跟你我說不出口。‘對不起’三個字實在太輕了，對於當初我給你造成的傷害，我沒法……”她咬住唇。唇色珠光漣漣，嫣紅宛然。傑西沉默下來，心頭大痛。“先生請享用。”服務生抬了牛奶擺上桌。傑西舉杯喝了口，那滋味真是如惡心的言情故事描述的那樣“甜到憂傷”。唉，情到傷心處，牛奶不如咖啡。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後悔了不是？傑西曾經無數次想過，假如有一天若寒找上他，懊悔抱著他大腿哭著喊著說對不起求原諒，他該怎麼鄙視之……但當這一刻真的發生時，就算若寒沒落淚隻是輕輕一句話、一個哀怨的眼神，卻深深刺痛了他，沒有絲毫想象中的痛快，心裏隻有難言的痛楚，無法訴說的牽掛之情。一杯咖啡飲盡。“我走了。”若寒放下咖啡杯，站起身，“人也見了，知道你好就行……傑西，保重！”她亭亭玉立，嬌美的身影是那麼的蕭索。傑西赫然站起來，不禁拉住她的手。“你……”若寒掙了下，手腕有些無力，沒掙脫開他。“抱歉！”傑西鬆開手，惆悵說，“我陪你走一走。”若寒點頭說：“嗯，傑西……”她抬手指著露台外側空中走廊連接的一棟樓宇，“我就住在哪兒，也不遠。這露台上風景還是好，你有空了，就來喝咖啡，隻要我在家都陪你。”“謝了！”傑西說，“你也別委屈了自個，在我身上浪費時間。我嘛，不算什麼人物，你交往的應該是名導演、製片人、富豪，出入名門貴地，戛納走紅地毯。”“你就別埋汰我了。”若寒宛然一笑，“我們倆還說這個？”傑西連連點頭，慚愧說：“是、是，我真是不成熟，對你還在裝模作樣啥的。其實呐，不管你現在有多出名，怎麼高高在上，我都一直關注著你。關於你的娛樂新聞，我都看爛熟差不多背得了，嘿，你別笑，我就是這麼個放不開的人。前個月，報道說你在意大利米蘭拍時裝片崴了腳，我難受的，不知道該怎麼招，就玩了個通宵遊戲，殺了個眼紅倒頭就睡，神經病了。”“傑西……”若寒收住腳，怔怔看著他。“矯情了不是！”傑西故作瀟灑地甩了甩頭，“你千萬別感動。我的回血能力很強，也就那麼一下勁頭上來了，過後也沒啥，該幹嘛幹嘛，酒照喝，妞照泡，也不是說天天掛著你茶飯不思要死要活的，那人生多沒勁。”若寒轉身走到露台邊緣，佇立，眺望天際。遠方的雲霧飄逸，變幻不定。傑西跟過去，站在她身後，溫聲說：“若寒。你如果覺得為難，那就跟柏炣回個話，說你成功引誘了我，答應考慮他開出的條件。我拖延他一陣，過後也就沒事了。”若寒不覺搖了搖頭。傑西遲疑著又說：“實際上，柏炣給的條件還不錯，我真的都有點動心了。隻不過……葉行嘉不同意，我怎麼都不會背叛兄弟，不然我爛命一條，手上技術活給誰做不是做，能掙錢當然更好。”若寒絞著雙手，不言不語。她下意識地摸到了那塊名表，她的手指摩挲了下腕表停住。她終於轉過身，挨近傑西，伸手為他整理了下花襯衣的領子，柔聲說：“你人真好，沒必要為了我去招惹他，與虎謀皮，你會吃虧的。”“說到狡詐，柏炣那比得上我。”傑西嘿嘿笑說，“輕易不出手與人爭鬥，那是厚道。要不然，Who怕Who？”“別太自信了。”若寒搖了搖頭，“柏炣……他說搞定你很簡單，他給了我一份文件，聲稱隻要你看了，立刻就改變心意，聽他安排了。”“怎麼可能？”傑西不屑說，“文件呢，給我看看，我就不信了。”若寒說：“我沒帶，扔家裏垃圾桶了。他肯定有陰謀，你別上當。”“看一下也無礙。”傑西問：“你還沒清空垃圾吧？”“嗯！”“那方便的話，我去你家走一趟拿了。”傑西期待地望著她。若寒躊躇了會，沒吭聲地走上前去。她心裏默念，不要跟來，不要……但她很快就聽到了傑西的腳步聲，緊緊跟隨著她，不離不棄……讓她不由的步步驚心。柏炣的辦公室門被推開。傑西手拿一個文件袋走進來，臉色鐵青。他身旁跟著兩名公司保安，以及神情驚慌的娜娜。“老板，他又來了。”娜娜對柏炣說，“嚷嚷著要見你談事。”“坐！”柏炣從辦公桌後麵站起身，到會客區沙發坐下，抬手示意傑西。傑西一聲不吭地在柏炣對麵坐下，把文件袋扔在茶幾上，瞪眼看過來。保安如臨大敵地站在傑西身後，虎視眈眈。“沒事！你們出去吧。”柏炣衝保安揮揮手，“他真要動手，我也能應付……上次，那是沒防備。”保安遲疑了下，離開辦公室。“你也去吧。”柏炣對娜娜說，“做你的事，我和他單獨談談。”他說著衝傑西展露笑容，好像從傑西的臉色上已經解讀出事情的結果。房門關閉後沉悶了一陣子。柏炣十分有耐心地等著傑西開口，他自顧泡茶，自斟自飲，一副泰然自若的樣子。“這份材料有多少真實成分？”傑西最終忍不住，指著茶幾上的文件袋問。柏炣淡然一笑，“你這話問的沒水平。即便材料有假，難道我會跟你當麵承認？事實擺在那兒，是真是假，一驗證不就知道了，誰說了都不算。”“算你狠！”傑西咬牙切齒說，“好，你要我怎麼做？”“怎麼做，材料裏都寫明了，就那樣。”柏炣抱手往後一靠，悠然說：“你知道葉行嘉的脾氣，我沒法跟他談。對他，我能做的，就隻有直接動手。但你是明理的人，我們可以談。”傑西努著嘴喘息，過了會他平靜下來，沉聲說：“我要聲明一點，不管怎麼談，談什麼，第一你得保證，以後絕不再去騷擾若寒，更不得以任何理由要挾她，否則就拉倒。要動手是吧？我奉陪到底，拚起命來我自個都害怕。”柏炣點頭，“可以，這點我答應你。”傑西說：“其次，我還有些條件，你必須給辦到。”“請說！”柏炣伸手示意。到這時，他才釋然抬起茶壺，為傑西倒上一杯茶水--談到條件這一步，不出意外的話，他所要的目的基本達到了。“月薪二十萬。”“好！”“入職後我要預支三個月的薪水。”“好！”“伏羲的研發由我做主，我要有自己的技術團隊，我來組建。”“好！”傑西一連提出三個條件要求，柏炣十分幹脆地一口應答下來，沒半點拖泥帶水，反問：“還有呢？”“我暫時不跟你要求股份，但得簽一份協議，一旦伏羲研發成功，可用於商業化運作的那天，我必須有股權，具體的股份比率你看著辦。”傑西接著說，“我做事講個公道，有成果了再要回報。”柏炣說：“要求很合理。關於股權我盡快呈報董事會，最終給你個說法。其實，我也能做主，但我尊重其他股東的意見，尤其是維斯塔公司將要進入的新股東。”傑西點頭說：“一年後，我要成為BAT的首席技術官。”“有意思……”柏炣微笑問，“為什麼放一年的時間？你現在怎麼不直接要求？”傑西說：“我雖然橫，但做事也有個譜。現在就要求做首席技術官，有點過了，你的手下人會不高興的。一年時間足矣，我憑實力上崗，讓他們無話可說。”“很好！”柏炣向傑西伸出手，“預祝我們合作愉快！BAT公司隨時恭候你的加入。”“哎，還有最後一點。”傑西擺手指著茶幾上的文件袋，“這個你打算怎麼處理？”柏炣釋然起身拿起文件袋，走到辦公區的碎紙機那兒，從袋裏抽出一疊材料文件，慢條斯理地一份份放進碎紙機銷毀。處理完了，他拍拍手，返回來說，“我能給你的保證就是，絕不再提這事，就當從沒發生過。當然，前提是你也得遵照承諾，做到你該做的事。”“走著瞧，我會做到的，希望你也會。”傑西站起身迎上前，向柏炣伸出手，“老板！”柏炣微笑與他握手，心頭一陣快意。做局之後最大的愉悅感就是收網這一刻，計劃完美實現之時就像釣魚拉鉤一瞬間，看著出水的大魚越掙紮越痛苦越是令人舒暢。傑西忽然停滯了下，握住柏炣的手不放，“等等，我差點忘了，我還有一個條件。”“什麼？”柏炣心頭一跳。隻見傑西露出古怪的笑，略尷尬地說，“老板，我想……娜娜做我的助理。”柏炣愣了下，隨即大笑起來，親切地拍著傑西的肩膀，“No-problem，哈哈……沒問題！小事一樁。你什麼時候來公司上班，她什麼時候就是你的貼身助理。學弟，你以後想怎麼招呼她都行。”“謝謝老板鼎力支持！”傑西舒了口氣，含笑說，“明天吧，我得先把伏羲拿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