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的鎂光燈,將東京受降儀式上的過程掃描在案,劈裏啪啦的快門響,幾乎如一陣陣疾雨。
讓各國記者和政要,外交官們關注的有兩點,日本政府首相鈴木作為第一投降者的屈辱和忍耐表情,二是中國新軍最高指揮官栗雲龍的得意,很奇怪的是,後者的表情有`些僵硬,隻是在接受了象征著日本國運的天皇佩劍時,突然詭詐地歪了歪嘴,露出了滿口的雪白編貝,天真爛漫。
儀式舉行之後,眾人漸漸散去,中國新軍高級軍官這才有機會和日本代表商談問題。
在皇宮的一角宮殿,熟悉的日本風格的裝飾,讓步履維艱的鈴木,前原等人感慨萬千,一年多前,曾幾何時,他們還在這裏追隨著天皇召開過多次會議,商討的都是怎樣消滅中國新軍,將滿清帝國徹底瓜分,讓日本的軍事勢力擴大到亞洲大陸,進一步造成日本的強勢,以實現帝國早已製定,“布武世界”的大陸方針。那時,日本帝國是何等的強悍,躊躇滿誌,意氣風發,而現在呢?卻這麼唯唯諾諾,規規矩矩,戰戰兢兢地聽從昔日的敵人的擺布,隨便人家的號令,將頭點得象是雞啄米。
鈴木的心裏,亂作一團,投降儀式上的侮辱固然很重大,可是,現實裏日本的命運,才是他最為關心和恐懼的問題。要知道,他們不是和中國軍的和平談判,不是主動地“請降”,而是被中國軍在青森城裏徹底擊敗以後,武力俘虜!作為中國軍隊的俘虜,還有什麼資本可以憑借的呢?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當一行人在房間裏以長長的桌子分布開來,準備會議的時候,看到了栗雲龍等人紅光滿麵的臉色,鈴木尷尬萬分地連連鞠躬,“嗨!”
“你們也坐吧!”栗雲龍,趙政委,歐陽參謀長等人十餘名中國軍官,雁行於桌子那麵,閃爍著折光的紅木長桌,沉實,冷峻,更加重了日本官員,嚴格地說是日本戰俘的沉痛心情。
在椅子上坐下來的時候,鈴木心裏突然活動起來,後來,他對前原講出了自己的感受:“那一刻,我覺得自己就象一名孤獨的日本少女,脫光了衣服,等待著敵人的糟蹋。”
“現在,我們來談談戰後日本的重建問題,鈴木首相,前原大臣,你們不要低頭,要好好聽著,涉及到日本未來走向的重大事情,我們也不是單獨地要求你們怎樣做的,你們也可以提出自己的意見。”栗雲龍侃侃而談。態度顯得非常冷靜。
鈴木唰地站起來,將身體彎曲成了大蝦米,幾乎將腦袋碰觸到前麵的巨長桌子。雖然前原在左側悄悄地拉了他一下,意圖是避免他摔倒,他卻沒有敢理會。
“嗨!我一定遵照中國新軍的意見。”戴著厚厚眼鏡兒的鈴木,頭頂上已經光禿禿了,在電燈光的輝映下,油光滑亮,兩條下滑線般的吊稍眉,長得讓人懷疑其真實性,瘦瘦的臉上,已經有了老年斑,要不是竭力做作出來的恭順,笑臉,就全是滑稽了。
栗雲龍和其他人相視一笑,有很多的意會。“哦,你坐下,坐好,我們是不會太難為你們的。”
“謝謝!謝謝!”
在日本方麵,有七個人,代表政府首腦的鈴木首相,代表天皇的前原,代表大本營的某將軍,代表財閥集團的三井,三菱重工,住友等家族的代表。一個個正襟危坐,惶恐不安。
“現在,我想先請日本政府代表鈴木先生,談談你自己對於日本未來發展的打算,”政委說。
看了看政委的臉,所有的日本人都深深地呼吸了一口長氣,現在,是決定日本國命的時候了。
“嗨,中國新軍尊敬的政委先生,”鈴木的漢語說得比較困難,可是,為了爭取中國新軍諸位將領的好感,他還是勉為其難:“現在,我們日本,是貴國的強大軍隊擊敗的,是敗軍,是戰俘,雖然我們有關於未來的計劃,卻隻是簡單地思索過,並不敢有任何周密地策劃,一切的事情,還要看中國新軍的諸位英雄怎樣來定奪。”
英雄一詞,整體恭順和卑謙,讓中國將領們頗感滑稽,意外,想不到日本人也會有今天這麼遜的時候。大快人心啊。
“我是問你們的打算,計劃。”政委正言。
“不敢,不敢,我們一切事情,敬聽貴軍吩咐!”鈴木愈發恐懼。
“這麼說,你們真的是沒有意見,完全願意按照我們的要求做事了?”栗雲龍揚了揚眉毛問。現在的他,還沒有從受降儀式的威嚴和興奮之中緩過情緒來,竭力壓抑的激情使聲音裏很有水分,讓幾個日本人嚇得更加恐懼。
“我們日本帝國,哦,不,我們日本國家,畢竟是投降。”鈴木現在,連死的心都有了,投降,投降,真是屈辱啊,難過啊,作為戰敗的一方,作為曾經的頤指氣使的亞洲第一大國,作為十年前馬關談判的見證人之一,他有太多的感慨。可是,他又不能不堅持下來,一旦日本繼續負愚頑抗,則會徹底激怒中國新軍,這個時候,是列強紛爭的勢力時代,也是侏羅紀時代,強者為王,弱肉強食,萬一中國新軍象日本那樣野蠻,大肆屠殺,則日本民族能否保存下來,都是問題。反正,日本既無抵抗之力,國際列強也沒有幹涉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