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礙事兒!”那士兵倔強地咬著牙說。
“好樣的!”龍飛趕緊招呼軍醫過來。
依托著地下和半地下堅固的磚石木混合結構的工事,一個普通步兵營的中國新軍就在大沽鎮外圍的防線上堅持了三天,這三天,他們要麵對的是東西兩方麵的地毯式炮火覆蓋和重點打擊,以及西線聯軍部隊兩萬多人的輪番攻擊。現在,西線的部隊損失很大,人數隻有原來的一半人,機槍也被炸壞和打壞了一半,子彈隻剩下很少的一部分,通訊兵說,那隻夠迎擊敵人一個步兵團的一次衝鋒。
“他們很不容易!很勇敢!是好樣的。”栗雲龍的眼角滑出了冰涼的液體,突然醒悟,趕緊掩飾著擦了擦。
二百名戰士犧牲,是他的心被剜去了一塊。
“敵人的情況呢?”龍飛趕緊接過話頭問。
“戰果嗎?”通訊兵眉飛色舞地笑起來,因為太激動,急得語無倫次,斷斷續續。“營長估計能打死敵人五千到八千。”
栗雲龍和龍飛的眼睛都睜大了,遲疑了一會兒才追問:“肯定嗎?”
“肯定!”
“很好!”
這其實和他們的估計相當,隻要聯軍敢於以步兵衝鋒犯險,他們流行的,笨拙的密集隊形衝鋒必然為中國軍隊創造沉重打擊的機遇。不過,當他們真的聽到了這消息時,又驚喜得幾乎不敢相信。
這其實是一場兩代人,甚至是三代人差距的戰爭,戰略戰術和思想意識的差別是根本的,決定性的。聯軍的命運和此前在他們機槍掃射下中國義和團戰士的命運一樣,悲慘得無法理喻。
詳細地詢問了那兵,又在地圖上研究了一會兒,不久,又得到了派出去偵察的士兵招集到一起詢問了整體的情況,還審訊了抓回來的三名舌頭,栗雲龍終於眉頭舒展開來。
“發信號彈,開始攻擊!”
“發信號彈,開始攻擊!”
幾個參謀軍官連續地重複著軍長的指令,把它下達給各級隱蔽已久,躍躍欲試的部隊。
由於中國軍隊堅決地控製了周圍地區,還以便衣化裝成百姓來控製道路和村莊,在那個還沒有飛機空中偵察的落後年代,輕易地封鎖了消息,完成了三天之久的大部隊集結待命和秘密隱藏。當然,聯軍一門心思地對付核心陣地,又因為進攻連連失利而瘋狂,沒有派出多少搜索部隊向兩側深入偵察也是一個原因。
在大沽鎮南六十裏隱蔽的中國新軍第一師段大鵬部隊以狂風暴雨的速度從西南麵分成扇形的寬廣鋒線,向聯軍東進的武裝兵團的背後和側翼狠狠地席卷而來,而北麵的第二師一部精銳兩個團已經抄到了西北地區,和第一師回合,形成了對一個巨大的網絡包圍。在這其中的二十七輛坦克,更象二十把鋒利的鋼刀,向著聯軍這塊巨大鬆軟的蛋糕切去。
聯軍又發動了一次進攻。
德國中將,優秀的步兵理論家,軍官世家出身的毛裏斯先生已經病倒在軍用床上,頭上燒得滾燙,不斷地說著胡話,軍醫說他是急性瘧疾,正處於高熱的階段,而將軍自己知道,他的榮譽世界已經坍塌了。
“羅塞!羅塞!給我一支槍!”他含含糊糊地叫著副官的名字,眼睛閉著,雙手在空中毫無目的地亂抓。
“將軍,您好好休息吧!”軍醫安慰著他,決定給他再打一針安定藥劑。
“不,我要衝鋒,親自衝鋒,我寧可死在陣地上,也絕不能看著德國軍隊的失敗,看著克倫索斯家族的功勳被徹底敗壞!”說著,喊著,他又昏迷過去了。
在指前線指揮所裏的幾名高級軍官一陣沉默。
“我們需要天津大本營的支援。”法國上校孤高冷冷地說。“以我軍的實力,現在還不能打敗敵人。”
“是啊,敵人簡直是魔鬼!明明我們已經把他們炸成了灰燼,可是,大炮一停,他們竟然又從泥土裏趴出來了。”
“是啊,我也懷疑,他們還是人嗎?”
“嗯,我同意這個見解,他們既不是清國的正規軍隊,也不是義和團的農民武裝恐怖分子,而穿著完全不同的壞蛋,這是不是上帝的懲罰,是撒旦的詛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