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章,法國海外軍團(2 / 3)

“夠男人!再來一炮啊!”這句話是坦克兵在實彈訓練時最喜歡說的一句話,枯燥的軍營生活釀就了獨特的滿含苦澀滋味的文化酒香。雄性動物們隻有在這個時刻才能掙脫紀律和文明外衣的約束,自然地發泄一番。

這兒話當然很形象。

也許是真的置身於生死攸關的戰場,人的超越生死的氣概才能發揮出來。也許人們善於用刻意的張揚來遮掩內心恐懼的某些東西。所以,坦克兵們大聲地吼叫著。

歐陽參謀長沒有普通士兵的悠閑和自由,他必須時刻觀測敵情,做出適當的指揮。有機塑料質地的淺度近視眼鏡的薄片被揚起的灰塵和炮彈的硝煙影響了,他習慣性地用左手的指頭勾著擦了擦。硝煙的淡苦味道讓他異常興奮,有著濃鬱書生氣的他熱血沸騰。

在視界裏,右翼坦克兵的射擊盡管隻有二十發炮彈,也已經造成足夠的戰場效果,四百多名敵人步兵,一百多名騎兵,因為在強力攻擊的時候陣勢自然收縮,人群密集,所以,受到了重大殺傷,也許是現代戰爭觀的指導,參謀長覺得,二十發炮彈打死打傷一百名士兵已經是很滿意的結果了。因為前兩次世界大戰的戰損比例,也就是殲滅一個敵人所消耗的彈藥平均要高得多。

敵人的攻擊隊形被打得亂七八糟。就象被狂風掃過的秋季的玉米地,那時,玉米一人高了,既健壯又脆弱,一旦下場雨再及時地來場風,大片大片的玉米就悲慘地倒伏到泥濘裏,非傷即死。有的時候甚至絕收。歐陽參謀長是農村來的,自然對這一場景非常熟悉,他覺得,就是這樣的。敵人的隊列亂了,進攻態勢別遏製了,其混亂和失敗也是必然的了,沒有必要再糾纏下去,北門戰鬥的第一個預想目標基本實現。

他很高興。

比他更高興的大有人在,那就是正麵推進,抵抗聯軍步兵進攻的中國新軍步兵三團的主力。孫武和白強作為先鋒連隊的主官,和部下的官兵並不熟悉,甚至他們的部下連對上級的稱呼都還停留在義和團的年代:“師兄,洋鬼子打得太凶了!您快躲躲!”這是他最貼近的一個戰士對他的善意提醒。

聯軍步兵在一刹那間的攻勢曾經達到高潮,密集的子彈打得周圍的樹林都劈啪做響,空氣裏傳來了奇怪的尖銳的聲音,象一場音樂會,當然,對於前義和團士兵來說,這是恐怖的死亡之音,他們無數的兄弟姐妹就在這聲音裏血染黃沙,屍橫遍野。

不過,他們已經不再是那些單憑著血氣之勇就敢冒冒然拿著原始的刀槍武器和敵人硬碰硬的莽撞漢子了。在坦克團的三天時間裏,他們得到了最基本的訓練,知道什麼叫做勇敢,什麼叫做莽撞,知道什麼叫正確保護自己,什麼是無畏犧牲。其實,他們已經有血的教訓和感悟,知道血肉之軀即便是蒙上了武聖帝君的符咒,老天爺的神水,都不可能嚇走敵人的子彈。

先鋒連隊沒有直接迎戰,而是理智地向後麵退縮,迅速地回歸。回到了第一道天然的掩體,一條小溝壑裏,雖然它的寬度有限,河裏還有很多的泥漿,可是,軍事價值是無與倫比的。看著兩個大師兄,也就是連長的兩位坦克兵,也就是大家心底裏所崇敬的天降神兵們都知趣地躲避到了溝壑了,絕大多數的官兵都覺得,還是服從軍令好。

第三團的先鋒連隊有了一些傷亡,盡管他們撤退及時,大約十幾名士兵被打傷,其中十個左右,也就是大部分難以救治,白強和孫武並沒有命令士兵去搶救他們,盡管有士兵有那樣的衝動,但是被製止了。他們奉命在溝壑裏開槍還擊。先鋒隊裝備了一百多杆的近代步槍,子彈也不少。足夠和敵人對抗一陣子。

張德成和曹福田兩人才得到一架望遠鏡,還是從一輛坦克裏勉強卸下來的,坦克兵性能優良的望遠鏡成為義和團戰士們眼裏的神奇之物,被稱為千裏鏡。張德成憂慮地觀測著前麵,當看到十幾個人影傾倒在陣地上卻沒有自己人前去救援時,不禁發出了一聲歎息,將大腿狠狠地捶著。

“師兄,情況怎樣?我們的兄弟能不能抵擋住洋兵?”曹福田焦躁地急促地喘息著問。

“還好吧!”張德成其實一直在奇怪,既然坦克團有那麼厲害的兵器,為什麼不直接衝上去猛幹一陣?幹嗎還需要步兵上去犧牲?那些可都是他的親愛的兄弟啊。每一個都是過命的交情,難以割舍,隨便死一個都揪得他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