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冬天,每棵樹都是光禿禿的,枝杈上掛著很多積雪,像是一片片白胡子,好似在告訴世人,時間也會蒼老。
繞過牆皮已經有些斑駁的教學主樓,走過路兩邊堆著雪人的小路,寧宇和梁喜笑來到了鐵柵欄圍著的操場。
現在學校已經放假了,讀書聲雖然聽不到,但是操場上還是有幾個男孩子穿著貼身保暖的衣服,正在雪地上踢球,看樣子都很盡興,渾身冒著熱氣。
梁喜笑不知忽然想到了什麼,“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寧宇好奇的扭頭看向梁喜笑:“怎麼了?”
梁喜笑指著遠遠渾身冒白色霧氣的男生道:“我記得你以前管那叫真氣,還說修仙到一定程度,才能真氣外泄,在體外流轉什麼的。”
寧宇想起那時自己的思路很開闊,每天除了打遊戲就是看,確實過得很無憂無慮,過得非常快樂。
隻是,那時有多快樂,後來就有多痛苦。
欠下的,無論欠誰,哪怕隻是欠這個公平的世界一份懶惰,終究還是要還的,更何況,這個世界本就不公平。
“寧宇,你看,那邊的秋千已經修好了。”梁喜笑指著操場一側花壇邊的健身器材區說道。
寧宇順著梁喜笑所指看去,看到那邊的健身器材都已經煥然一新,隻是上麵都蓋著厚厚的積雪,看起來應該很久都沒人去玩過了。
“去看看嗎?”寧宇問道。
“好啊。”梁喜笑點了點頭。
兩人踩著會發出“吱吱”叫聲的積雪,走在充滿回憶的校園中,都低頭沉默著。
呼出的氣會被極低的溫度凍成迷幻的白色,讓酒精有些上頭的寧宇忽然感到恍惚。他透過一層層霧氣,好似看到曾經的他和梁喜笑嬉笑著走在前麵。
梁喜笑不管天多冷,不管多怕冷,都要挽著寧宇的胳膊。
高中的時候,兩人一班,每天遇到的事情都是一樣的,而且繁重的學習讓每天的生活變得幾乎一成不變。可是那時候為什麼他們總好像有說不完的話,為什麼那時無論聊什麼都感覺非常快樂?
那時年少,不知更不願知明天在哪裏,隻渴望享受當下每一秒的快樂。
她會在他臉頰上淺淺吻一下,他會激動到洗臉都專門避過被笑笑親過的地方;她會開心的抱著他的胳膊像個黏人的小貓,不停的告訴寧宇:“我真的好喜歡好喜歡你啊!”
那時天多高都好似觸手可及,那時風多大他們都相信隻要牽著手就可以不被吹散,那時最不怕的就是與全世界為敵,最怕的,就是她鬧小情緒時掉下的眼淚。
他渴望掏心掏肺為他付出一切,她渴望每天能夠看著他微笑,他們都渴望永遠在一起,永遠不分離。
可是,這世界終究無法成為他們夢想的模樣,陽光不是每一刻都明媚,凜冽的寒風真的能夠將無比堅強的內心吹得崩潰。
如果能再回到曾經多好,不是因為有其他的選擇,而是因為更知那每一秒的珍貴,可以更加珍惜的去對她好,讓她不掉一滴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