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死寂。
巫族特有的蟲鳴在此刻不絕於耳，也許是這般嘹亮的蟲鳴喚醒了將要初升的日光。終於，天邊地平線上劃上了一抹紫紅色的光亮，隨著這抹光亮，太陽也爬出來了。
眼前忽然之間便一亮，慌覺有些刺眼。
微微眨了一下，轉了轉眼睛，望見了一旁端坐著的拓跋言。他保持這個姿勢坐了一夜。
“走吧。”蕭北首先發聲，也許是一個晚上沒有說話，聲音裏麵似有些幹啞，他微微清了清嗓子，“我們要加快速度了，大約還有幾日，拓跋泠就會練成了。”他的聲音看似風輕雲淡，但是話中卻夾雜著驚濤駭浪。
我想了一下，的確，還有不出三日。那曲漣的魂魄就會被練成，到時，便沒有什麼再可以阻礙拓跋泠的了。
我將目光移到了拓跋言的臉上，他的眸光微微閃爍，輕輕皺了一下眉頭，我甚至聽到了他的吸氣聲，他將自己的神情控製著，但是手上的動作卻暴露了他，他的手微微輕顫，本來就滿的茶水險些就要溢出來。
他將水放下，垂下眼瞼的時候深吸了一口氣，然後似調整好了自己的神情，抬起眼睛來望著我們，微微笑了笑，卻是那般的難堪，“我們盡快，實在不行的話，便既來之則安之吧。”
似是想通了什麼，他的眉頭舒開，“也許這件不是一件壞事，不是嗎？她應該沒有記憶重新活一次的，這是她應得的。”
我與蕭北對視了一眼，都在對方的臉上見到了疑惑和驚愕。
不等我們發問，他繼續道，“其實，她這一生過得也很苦，很悲慘，被自己當作姐妹的人陷害，你說她會有多難過啊。還有這些年來，他用自己的鮮血贖罪，你們說她有多麼的不公平。”
我們想要勸她，他抬起手擺了擺，“沒事，我隻是有些感慨，沒事的。”
他不再說什麼，背過身去，走出院子的時候，“回去休息一下吧，明日，明日再去找外公說這件事。”
既然拓跋言都這麼說了，我們既然沒有再反駁的道理，便聽話回去休息。
一路上麵，我心中有些掙紮，“蕭北，你說，此事應該如何？”
蕭北頓住腳步，望向我，眼波幽幽，我看不透裏麵，“拓跋言說過的，既來之則安之，有些事情是勉強不了的。”
“但是，這違背天理，還需要付出一條人命，拓跋慕最後不死也重傷啊！”我反駁，心中還是有些掙紮。
“這倒不致於，你忘了拓跋言已經貢獻了很大一部分鮮血了？現在拓跋慕應該也沒有什麼大礙的。”
歎了一口氣，便回宮中。
本來想著，第二日再去讓拓跋言和曲仲商量一下，卻沒有想到，比計劃中早了兩日。拓跋泠和曲璟回來了。
巫族之中的氣氛一下子變得尷尬，拓跋泠和平素一樣，一身白色的長衫，跟在同樣穿著白衣的曲璟後麵進了巫族。他折扇一揮，對著曲仲微微笑道，語氣尊敬，“族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