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認識夙閆起,自己的命運就在無形之中微微改變,從一名足不出戶的富家千金小姐,到現在這般野遊一番,這其中所蘊含的便是自由。
對於自由這個詞彙,淩玉兒自幼便抱有很多幻想,她想象著自己長大以後的生活,想要變成戲文裏那些豪情俠女,烈酒入喉,愛恨自知,抱有一腔熱血,仗劍策馬浪跡天涯。
然而,現實遠比理想更為殘酷,長大之後的自己,不僅沒有那些所謂的豪情,反而變的性情溫柔,不僅要遵守女兒規的各項禮儀儀態,外表溫柔賢惠,內心卻很是空洞。
“夕陽西下雖是精致極美,夙某卻還有一處更美的精致,想要邀請玉兒小姐一同觀賞,不知玉兒小姐可願意?”
“哦?既然夙公子誠意邀請,玉兒又豈有婉拒之理,願隨公子一去”
在博取淩玉兒同意之後,夙閆一陣唇齒輕動,隨後便是十指揮動,像是在念什麼咒語一般,不足片刻之間,一把閃爍著五色光芒的九弦琴,便出現在了夙閆麵前,而且隨他捏指成印之後,琴身也逐漸變大。
踩在琴身之上,夙閆伸手將淩玉兒邀了上來,在這夜幕逐漸籠罩的青雲山,騰空而起,隨後整個南雲鎮的夜色,盡收於二人眼底。
“哇,真的好美”
夙閆一聲輕笑,言語道:“其實我很喜歡這南雲鎮,因為它的夜景很美,而且它的美,隻有站在足夠高度之下,才能俯瞰,盡收眼底”
“這南雲鎮,便已如此漂亮,可想而知,整個九璃以至於整個世界,該有多麼美好”
“越美的地方,便要站的越高才會發現,正如,我的高度,已經不僅僅局限於一個小小的南雲鎮,可能以後,都很難與玉兒小姐再有相聚之緣”
“這便……已算訣別之言嗎?莫非公子,對玉兒未有絲毫留戀?”
聞言之後的淩玉兒,瞳眸之中泛起淚光,於她而言,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夙閆此人便已不知不覺間走進了她的心裏,而現在,夙閆這番言語的確讓她心中一陣難受。
“夙某自知與小姐無緣,而且也不配,耽誤玉兒小姐往後餘生,隻希望玉兒小姐以後幸福平安,便已遂夙某之願”
心存傷感,便已無心觀賞夜景,不覺之間這九弦琴已經是行至領主府,於領主府門口緩緩降落。
“玉兒自知,自知無力追逐於公子所行之道,便不再糾纏,隻是……玉兒敢問公子,是否真對玉兒無情?”
聞言之後,夙閆心中一陣絞痛,雖然自己心有萬千愛意,但怎奈自己一個天涯浪客,已不知惹下多少仇家,若不想牽連於所愛之人,又怎敢承認這份愛意?
未免以後牽連於她,若是繼續這般斷斷續續藕斷絲連的話,最後下去隻能害人害己,倒不如現在便將她徹底傷透,至於以後的傷痛那便由自己承受吧。
想到此處,夙閆便狠心說道:“紅顏雖有傾城貌,奈何浪子未有情,夙某與玉兒小姐,便由此別過吧”
“公子,浪跡天涯危險多,這枚玉佩贈送於你,希望能保重公子平安”
接過玉佩之後,夙閆收起九弦琴便轉身離去,因為他不想讓淩玉兒看到自己的眼淚,而且他也不忍心看到淩玉兒傷心抽泣的樣子。
寂夜之中,僅僅留下淩玉兒一人於冷風之中,凝視著夙閆這般灑脫的離開之後,她便不再強忍自己的心傷,放縱那眼角的淚珠在臉頰之上肆意劃過,衣袖掩麵輕輕抽泣。
當她回到自己的閨閣之後,見房間打掃的很是幹淨,但已經不見了丫鬟小蘭的身影,隻留下自己一人在這空蕩的房間之中,心中未免泛起陣陣孤寂。
輕輕將淚珠擦拭過後,她便卷起珠簾欲要入眠,在她想來,縱然此刻心痛萬分,或許入眠之後,當自己再過醒來的時候,便可以回到以前,那段沒有夙閆的記憶,那個沒有夙閆的生活。
躺在床上之後,這淩玉兒雖緊閉自己的雙眼,但卻久久不能入眠,畢竟這別離之痛也並非是一時便可釋然的,想到此處,她不禁有些心疼失去母親後的父親,她不知道自己父親是如何忍受那份傷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