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阿卓爸爸的同事？”我問著正在開車的這個叫軍子的男人。
“是，周小姐真不簡單。”他冷笑道。
“能給老趙做司機，你也不簡單。”我打開手機，玩著遊戲，裝著同路人的樣子。
我能感覺到他正在試探我，“周小姐，做趙師傅的徒弟是什麼的感覺？”
“誰告訴你我姓周？”我放下手機看著他。
他到底在試探什麼？
他的語氣突然變得很溫和：“是趙師傅。”
“他很信任你！”我又拿起了手機。
“周小姐，為什麼這麼說？”
“他對外人從來都說我是他女兒。“我依舊玩著手機。
“我知道，他很疼愛你，對你比對他兒子還親。”他依然很溫和。
看來師父的確很信任他，他連師父有兒子都知道。
他又說道：“對不起，周小姐，我不該未經過您的同意就把您帶到阿卓家，還這麼晚才來接您。”
“不是師父把我送來的嗎？”我一直以為是師父為了讓我走出困境才讓我見阿卓那孩子。
“對不起，周小姐，是我懇求趙師傅把你送到阿卓家的。”他放慢了車速。“當我見到你第一眼時，你痛苦的表情跟我當年一樣，你覺得自己虧欠了朋友，所以你才不敢和她相認，對不對？”
我把手機放到上衣口袋裏，靠在座子上，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假裝聽不見。
“我來到雲南邊境的第二年，老婆就和人跑了，第四年的時候老父親也去世了，我覺的這個世界對太我不公平，將我最後的親人也奪走了，我開始自暴自棄，不吃不喝，也不參加訓練，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像一具死屍。”
他知道我在他聽，他接著說道：“這時我的隊長也就是阿卓的爸爸將我從床上拽了下來，狠狠的揍了我一頓，這一切本該都結束了，可不爭氣的我.....“他點了一支煙，歎了一口，我能感覺到他的自責，我沒有打斷他，依然閉著眼睛聽著他的陳述，果然......
“一切都是那樣的平常，直到在一次行動中，我脫離了隊伍打算越過邊界，離開這片令人傷心的土地，偏偏這個時候有個歹徒過來了，我反應地拿起槍對著他，可他卻不怕我，這是個老毒梟，他說隻要我放他過境，就給我五百萬，說這話我並沒有動搖，繼續拿槍對著他，七百萬，一千萬，他繼續往上加價，我拿著槍一步一步地向他逼近，恰在這時有腳步聲，老家夥一把將我按在地上，拽起我使我動彈不得，他對著來的人說，隻要放他過境，就放了我，要不然就拉著我一起死......“他又點起了一支煙，對著車窗外吹了出去。
“我對著前麵人喊到：‘隊長，開槍，不要管我!'老家夥從我身上摸出一把刀，狠狠的紮進我的脖子裏。'不要，我放你過去！’他放下了槍。‘阿蘭，出來打死他!'從草叢中出來一個女人，我認得她，他是我們隊長的妻子，沒想到叛徒就在我們身邊。我聽見‘砰’的一聲，不知隊長何時撿起了槍，那女人倒地了。我從沒見過隊長如此凶狠樣子，‘放開他，我讓你過去！’‘好小子，有種！’那老家夥推開了我，我能感覺到我的血正在往外噴。隊長捂著我的脖子給我止著血，這是我又聽見了一聲槍聲，‘隊長’，他倒在了我的胸口上......”
車停了，我狠狠地磕到了他的後座上，我抬起頭，看著趴在方向盤上大哭的男人，心裏莫名的難受，如果身體上的傷口可以愈合，那麼心靈的傷痛誰來撫平......
“您覺得自己對不起阿卓，是不是？”我換了位置，坐到了副駕駛，疲憊的望著軍子。
“他還是個孩子，如果不是我，他父親就不會死，他就不會上不起學......“他難過得說不下去。
“現在不是有你嗎？”
“有我？”他苦笑著，“債是我欠的，我得還。”
“你將你戰友的命當做是債？”我憤怒地看著他。
“不是嗎？”他比我更憤怒。
“停車！”我對著他大喊道。
“你要幹什麼？”他立馬停了車，臉上換了表情。“天黑著呢！”
我打開車門，跳了下去。
我並不知道自己在抽什麼風，下來後我就後悔了，我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裏，可以肯定的是我迷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