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夜是那麼的靜謐和安詳,陳舊的窯洞經曆了多少風風雨雨,承載多少黃土人生活和企盼,燈熄了,整個村子顯得奚落,連聲音也是那麼的幹淨無暇。
第二天,天剛剛破曉,朦朧中的村子裏就有動靜,曹家院裏,曹富才也收拾一下農具,扛上化肥準備去地裏頭,二雷也被父親的忙碌吵醒,他也要早早的趕回學校上學,他拾掇了一下自己的東西,準備和奶奶告個別,二雷走進了奶奶的窯裏,奶奶安詳的睡在那裏,麵帶微笑的,鬆軟的臉頰自然的垂在那裏。二雷不願叫醒奶奶,但是他怕奶奶因為他的不辭而別而生氣。
“奶奶,我要走了。”二雷輕輕的推了推奶奶,但是奶奶沒有動彈,還是微笑的睡著,二雷連叫了幾聲,還是沒有答應,二雷感覺不妙,二雷把手指放在奶奶的鼻孔間,感覺不到一點的氣息,慌抖的手指半天挪不回來,二雷一下癱坐在了地上。大姑看見這狀況,也一驚,馬上扶著倒地的二雷,急忙追問。
“二雷,這是咋了?”
“奶奶沒氣了,奶奶沒氣了。”二雷被大姑的疑問驚醒了,哭天喊地開來,大姑不相信二雷,把二雷摔在一邊,自己過去使勁搖了搖老母親,但還是一動不動。
“大哥呀,媽不行了,快過來呀。”大姑急迫的推開門大喊。
曹富才把剛擔起的化肥扔在一邊,就往窯裏跑,一下窯裏聚滿了人,黑壓壓的圍著二雷的奶奶。曹富才摸了摸自己老母親的身體,已經涼了,人走了。大姑開始哭了,一個人哭帶動了一群人哭,人們的哭泣聲充滿了整個窯洞,一群堅強的人都不再堅強了,人們苦累了,哭幹淨,也可以著手準備後事了。
“昨晚還好好的,咋說沒了就沒了呢?”
“媽吃的是安眠藥,那幾天媽睡不著,讓我給她買點藥,我就托人在鎮上買了些,我剛才看看了看藥瓶,已經空了,媽是大量的服用安眠藥沒的。”
“怪不得昨晚我聽見動靜,我還以為家裏的老鼠在鬧,也沒動彈看了看。”大姑越說越哭的傷心,“都怨我啊,沒照顧好媽啊。”
“不怨你,你還不了解媽,媽要幹一件事總會千方百計的辦成,媽走的幹淨啊,走的體麵啊,她不願連累大家啊,哎!”曹富才歎了歎氣,“媽這是早就想好的麼,要不她昨晚召集大家來,她還要吃她最愛吃的西紅柿雞蛋麵啊,媽從來不問大夥要過東西啊,媽,您活的多為難啊,走的時候還??????”曹富才的眼角也濕潤了,抹了抹的眼淚,拍了拍身上的土,起身走了。
人們忙裏忙外的開始準備後事了,兄弟姊妹幾個商量後,準備給老母親一口鬆木棺材,曹富才請了鎮上的陰陽師,看了看風水,這在農村最講究的,這上關係到已逝老祖宗們的在天之靈,下關係到在世子孫們的幸福安康。
壽辰到了,兄弟姊妹開始給老母親沐浴,整容,穿壽衣。拾掇的妥帖以後,開始遺體告別,孝子孝孫們見故人最後一麵,最後裝殮入棺。
曹家院裏已經搭建起了靈棚,莊嚴的黑色靈布包裹在外麵,靈棚
梁上別著一排柏樹葉片,正麵擺著祭桌,桌後掛關竹簾,簾上糊著一個大大的“奠”字,兩旁的門上各有一個小豎匾,橫匾上寫:“陟屺興悲”,
兩旁有挽聯,也稱“靈棚對子”,其內容是“一世勤勞無悔,終生正直有為
”
,靈堂裏放兩張桌子,一大一小,大者稱“大殿”,小者稱“小殿”,大桌上供豬頭、公雞、鯉魚、饅頭、糕點及各種水果,豬鼻孔裏要插蔥。小桌上放酒壺、酒杯、碗筷、燒紙等。祭桌放喪盤、倒頭燈,事前備好裝著麥穰等物的白布拜墊,供吊客磕頭用,兩旁排列許多小型拜墊,供小孩趴棚用,趴棚的小孩多為死者族中輩份晚的男孩,人數愈多愈好,輩份愈晚愈好,這說明死者福壽雙全,族中人丁興旺。
靈棚兩旁擺滿了花圈,紙活,金鬥銀鬥,童男女,在靈棚的右側搭著幡布,上麵寫著訃告:不孝子侍奉無狀,禍延顯妣,
衛二汝,於2006年4月12日3時辭世,享年64歲。”孝子們身穿白色的孝服,鞋上罩一層白布,在後跟半寸左右現出鞋的本色,腰間係草編的繩帶,手持哭喪棒,這就是所謂的“披麻戴孝”,二雷和屬於“重孝”,在靈前跪謝親朋好友。
在農村,這種自然生死的,必須過了“頭七”,才可以吊唁入葬。曹家人又要守孝,又要招呼親朋好友吊唁,還得準備吊喪這幾天的事物,勞累加痛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