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芒萬丈的虹橋瞬間四分五裂,破碎成殘光敗星,然後又瞬間被這團巨大真元所帶動的瘋狂氣息所卷走淹沒。
離山刹那傾斜,像是一隻從桌邊摔落的瓷碗,裏頭的湖水傾盡泄出,九天之上像是忽然出現了一道巨大的瀑布,水落半空卻被真元氣息所吹散,形成了迷蒙的水霧。
這座已經浮在天上將近兩百載的離山開始在水汽和雲霧的迷茫朦朧之中崩落破碎。太華山上,司雲崖早已消失不見,整座山巔硬生生從山體上斷裂出去,開始朝外傾瀉。
真元爆裂時所產生的巨大衝擊掃過了武落鍾離,若非此地原本就有結界保護,隻怕早就被以為一片寸草不生的平地。饒是如此,許許多多的房屋建築開始倒塌,鍾離湖卷起衝天巨浪,將落字閣所在的竹林淹沒得一幹二淨。
武跡殿,幻鍾樓,統統被淹沒於一片塵土飛揚,真元肆虐之中。被申息子強拉著從天上飛下來的惠邦武看著頭頂發生著的這一幕,仿若噩夢,他不明白在那一刹那究竟發生了何事,腦子裏一片空白,隻有嗡嗡的陰森響聲揮散不去。
他伸手按住了那隻抓著自己衣領,一直在瑟瑟發抖的纖玉手臂,帶著無比驚恐而茫然的情緒,顫抖著喚了一聲:“三師父。”
申息子低頭垂目,方才強大的衝擊打碎了原本固定著她發髻的木簪子,黑發如瀑,在空中又如張牙舞爪的可怕魂絲,在狂風之中完全遮住了她那張容顏,讓人完全看不清此時這位武落鍾離修子的表情。隻看到她一手顫抖著抹去嘴角滲出來的鮮血,用聽似平淡自若,卻連惠邦武都能聽出其中情緒狂湧的聲音說了一句:“武落鍾離毀了。”
而在此時,太華山的山腳下,一人盤膝坐在地上,雙手掐指擺放於兩腿之上,神筆不律橫在膝上。
宋信山緩緩睜開眼睛,要將聚星山彩牢之內眾多修行者凝結而成的如此強大的真元轉移到太華山山頂,這是一件幾乎比登天還難的壯舉。位列春陽榜第八的宋信山當下噴出一口濃血,嘴角卻是帶著酣暢淋漓的笑意。
一旁的常無劍趕忙上前扶起宋先生,難掩興奮地高喊了一句:“成了!”
宋信山抹去嘴角血漬,虛弱:“我體內真元已經殆盡,隻怕需要休養很長一段時間才能複原,無劍,接下來就看你的了。”
位列西涼五虎之首的常無劍點了點頭,接著便是一躍而上,雙手憑空掄出一道光壁,將從太華山砸落下來的無數大小石塊瞬間化作粉塵。
看著於萬石流星之中取息壤如探囊取物一般輕鬆寫意的常無劍,宋信山如釋重負地歎了一聲:“以折損十年壽命的代價來換取息壤,這買賣值了。”
......
聚星山。
天空炸裂一般射出萬道光芒, 天下第二的管夫子與天下第九的黎均二人依然在驚天地泣鬼神一般地交戰著,濃雲翻滾如潮水,兩人猶如仙人一般不見蹤影,卻聞叱吒,
陳寒青立與光彩越發濃烈的彩牢之外,看著裏頭被困的百官和眾多修行者,眉頭緊鎖,卻是猶豫不決。
虛道庭一把戒尺喚著風雷乍動,將喝吼不停的綏淺斯與毫無還手之力的棲氏兄妹逼退到了聚星山的角落邊緣。
空餘佛光凝造出來的金罩正在一層一層地不停破碎,林容子如秋收時節收割麥草一般將一顆顆西涼穀苗死士的頭顱斬落脖頸,殺伐決斷。到了後頭,死士之中修為等級低劣的都已經死絕,剩下的,便是那些至少嶽陽境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