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聚星山上有變,女兒早就知曉,也已經告知了皇上,父王今日便是打算借此機會做這件隱忍了多年的事情?”懷疏影聲音微顫,心中情緒再難平靜,激動道:“娘親泉下有知,若是知道父王你叛出夏陽自封為君王,不知是否會痛心疾首肝腸寸斷。”
懷生林直接冷冷說道:“你與我回去,流月州脫離夏陽已成定局,你若繼續留在這裏,定然會遭人羞辱害及性命。”
懷疏影冷笑一聲:“那便讓女兒死在這裏吧。”
一道掌風瞬起,懷生林一指點在了懷疏影的喉下三寸,已然心如死灰的皇後娘娘來不及咬舌自盡,便被點暈了過去。
懷生林像是如釋重負,看著床榻之上昏厥的女子,幽幽說了一句:“影兒,咱們回家吧。”
而就在這個時候,有人推門入了屋子。
懷生林回身望去,隻見一名披著黑色鬥篷頭戴竹笠的人站在那裏,分不清男女,也看不清麵容。
這樣的裝束自然不會是皇城隱秘衛的人,懷生林皺起了眉頭,冷聲問道:“你是誰?”
那人摘下了竹笠,長發披落身後,露出一張除塵麵容和有些看不透情緒的丹鳳眼。
懷生林身子一震,竟是忍不住失聲喚道:“長離...你是長離?!”
高長離看著懷公身後昏厥不醒的心愛女子,隻是問了一句:“疏影是因為察覺你有叛離之心,所以會嫁入皇城?”
懷生林心頭久別重逢的喜悅一下子被壓了回去,他聽得出來眼前男子語氣之中的那份隱含殺意。
“她以為自己嫁給了辛帝,我便會顧及她皇後娘娘的身份而放棄叛離夏陽的念頭,但其實我隻是在等待這一個如今日這般的機會而已。”
懷生林看著高長離,心中閃過一絲念想,說道:“長離,你與我回流月州吧,我相信你並不是青玄門滅門的真凶,世人愚鈍,包括那位皇上也是眼目遮布,但我相信你,我與你師父趙天師是摯交,我一直很器重你,隻要你與我回去,我便還你一個清白。”
高長離原本藏在鬥篷下的桃花劍露出一尾,冷聲道:“許久未見,禹王倒學會了這套籠絡人心的本事,隻可惜,以分裂疆土所換回來的清白,比眼下的冤枉更讓我不恥。”
懷生林一點也不意外,反而笑了笑,說道:“所以你打算如何?殺了我?夏陽王朝千年,如今形合神散氣數早已斷盡,否則九鼎也不會一夜之間神秘消失。我自承天意,又有何錯?”
高長離盯著眼前滿頭灰白的老人,神色越發冷冽,雖有卻將目光再一次移到了懷疏影的身上,女子臉上那條雪白的紗布此刻就如一條惡毒的白蛇一般纏絞在自己的心上,他忽然明白自己其實真的無能為力。
“你走吧。”高長離說道:“過幾日我會寫一封書信送到流月州,你定要親自交予疏影看。若她有任何的閃失,我不介意屠盡你流月州。”
懷生林麵色一凜,不知是因為高長離的忽然妥協,還是他最後說的那句狠話。隨後,他從袖口處掏出一塊金色符章,說道:“疏影嫁入皇城時,我沒收辛帝一金一銀的彩禮,他卻暗中賜了這一塊可調動二十萬大軍的真龍兵符給我,夏陽之內,鬱秋言和胡即思各自統領十萬親兵,已是其底線,便是尋王齊公都沒有這等兵權,所以這位陛下的此舉意欲頗深,很難不讓我心生懷疑,這兵符隻怕也是一塊燙手山芋,我也要不得。”
懷生林將手中權勢浩天的兵符遞給高長離,說道:“你自己留著,或是替我還給辛帝。”
饒是高長離如此心境之人,也被懷生林這一舉措嚇了一大跳,象征二十萬大軍軍權的兵符,說送就送,當真不是開玩笑?他隱隱有些明白懷公怕的是什麼,但也沒有敢伸手去接兵符,懷公見他無動於衷,便隻能將兵符放置在了床榻上的案幾上,隨後便帶著昏迷不醒的懷疏影閃出了屋子。
屋子外頭的那些隱秘衛早已被自己收拾幹淨,憑借著懷生林原本就是接近大觀上境的修行境界,很難有人發現此時的光天化日之下,竟有人敢“擄”走皇後娘娘。
高長離走出了屋子,看著倒在地上的青蒿,出神良久,最後還是帶著這位青衣小丫鬟飛出了平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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