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間一片死寂,百官台上眾官一陣沉默,便是連平日裏最護著皇上的樂保元都閉口不語,隻能哀歎連連。
月台上,眾多修行者緘口低頭,似乎是想起了辛帝繼位之前夏陽王朝的慘狀,無一不是痛心疾首。
蕭若心麵露悲切,因為她的師父便是死在了那個時候。
身後的穆非遺緊緊握著拳頭,因為他與婉穎的爹也是死在了那時。
清雲眼中閃過一絲異動,清山則是看著手中的青玉心中憤悶,兩人想起了西壁洞穴之中的那個怪人,他便是從那時起將自己禁錮起來。
空餘不停地吟誦著阿彌陀佛,其餘修行者也或多或少露出了一絲悲涼情緒。
小辛帝閉上了眼睛,似是有些心力交瘁。
而就在此時,忽然有一道淡青色的光芒從場間升起,純淨無比的真元在陳寒青周身翻湧,隨後又迅速褪去,青寒弓被他握在了手中,透著強而不炫的氣質。
綏淺斯眼睛有一道精光閃過,似是忽然想起了什麼,眯著眼睛說道:“你就是陳寒青?當日你傷了我兩名得力手下,我還困惑你有何能耐,現在看來倒也有些本事。”
陳寒青不理會他的冷嘲熱諷,側著身子看著手上的本命星器,說道:“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此為一說。”
綏淺斯皺起了眉頭。
小辛帝睜開了雙眼,看向了陳寒青。
“君王植土為根,百官眾誌為軀,百姓散枝生葉,江山社稷如巨木,參天可期。此,又為一說。秋冬之時,樹木落葉化腐土,被根汲取,待來年春日再抽芽,想來王朝更迭也是如此。我們既是夏陽王朝的枝葉,便已做好了落下腐敗的準備,有何不可?”
陳寒青抬起頭,看著綏淺斯說道:“我也是奴隸,知道生活的艱辛為何,但這並不是謀逆策反的理由。西涼和穀苗的百姓活得艱苦,總有非暴力的解決方式,鹹陽城外頭那些貧民,你以為陛下就沒有想過要如何安頓?隻是像你這般狼子野心的叛賊不停騷擾著夏陽邊境,讓本就捉襟見肘的安頓計劃變得更加雪上加霜,陛下也是人,總有有心無力的時候。若你們能安心待在西涼,恪守奴隸懲戒之道,我以為陛下定然會顧忌你們疾苦,為你們敞開一條活路出來。”
綏淺斯聽到這裏,冷笑一聲:“你算什麼東西?你說的話算個屁!難不成辛帝會將心中所想全部告訴你這個下等奴隸?我憑什麼相信他會給我們一條活路?你在這裏口若懸河信誓旦旦,你以為老子是三歲小孩?!”
陳寒青回頭看了一眼百官台上神色異樣的辛帝,說道:“皇上登基的時候,夏陽王朝麵臨崩塌,朝中百官紛紛進諫啟奏陛下要增加稅收以此來增快王朝的元氣恢複,哪怕是承諾向天下百姓借,日後加倍奉還回去也可以,但陛下當時卻毅然拒絕。陛下,可有此事?”
小辛帝眼中露出一絲驚愕,似乎吃驚於陳寒青為何會知曉此事,但他還是點頭說道:“確有此事,此刻眾卿皆在場,想必應該都記得。”
包括樂保元在內的眾多官員紛紛點頭。
陳寒青繼續說道:“陛下當時說過這樣一句話:‘民可不知君心,但君不可不知民心。’”
百官聞言皆驚,小辛帝身子微微一震。
“我以為,能夠說出這句話的皇上,不會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百姓活在水深火熱之中,所以我相信陛下。”
陳寒青舉起青寒弓立在身前,眼神堅毅無比,說道:“這個夏陽,不單單是陛下的夏陽,更是我們每個人的夏陽,我自然要拚了命的守護。更重要的是,我的師傅朋友都在此地,我絕不會讓你傷害他們一根頭發。”
語罷,陳寒青右手觸弦,以飛快的速度在青寒弓之上撫指,幾道真元化作的強勢利箭倏然朝著綏淺斯以及身旁的棲木棲沫兄妹飛去。
場間的眾人還在為陳寒青方才的一番話而震撼,再見他出手如此強勢,心中豁然開朗。
小辛帝看著陳寒青彎弓抗敵,嘴角露出一絲欣慰笑意,眼神變得柔軟起來,喃喃自語道:“若這天下人都如陳寒青這般,那才是真正的天佑夏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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