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天師是孤的摯友,孤卻連他的屍首,哪怕一絲骨灰都找不到,世人又怎知孤的痛心疾首,肝腸寸斷啊。孤為整座青玄門舉辦國喪,三年之內古禹國不得高歌歡舞聚眾尋樂,每個人上街都要右臂纏黑紗,可你姐姐呢?你姐姐做了何等好事!就算孤以斷絕父女關係威脅她,她依然執意要執意嫁入皇城!她是有多缺榮華富貴,多想與高長離撇清關係!如此不仁不義的不孝女,孤不要也罷!”懷生林再次轉哀為憤。
懷竹英低著頭,抽著鼻子一言不發,直到懷生林怒氣衝衝走出屋子,她才坐回床頭開始小聲啜泣起來。
懷公走出屋子不久,迎麵卻遇到一個人,素淡舊衫與周圍奢貴的環境極為不搭,一頭長發用一根簡單的芥草綁在身後。
懷生林停下腳步,眉頭微皺,臉上卻有些驚訝。
“草民見過禹王。”陳寒青雙膝跪地,重重行了一禮。
懷生林居高臨下道:“陳寒青,你來做什麼?”
陳寒青輕輕甩了甩衣連,從袖口處拿出一瓶丹藥,起身說道:“奉林長老囑托,為郡主殿下送傷藥。”
懷生林輕輕一哼,目不直視眼前一鳴驚人的少年,冷聲道:“小女已經睡下,傷藥交給下人即可,天色已暗,你還是早些回去吧。”
陳寒青躬身一禮,恭敬了一聲是。
領著懷公的逐客令,陳寒青很順從地將傷藥遞交給了懷竹英的貼身丫鬟,並且很認真很耐心地與這位年紀與自己差不多大的小丫鬟交代著傷藥服用的時間和劑量。初懂人事的嬌滴滴的丫鬟一直在盯著陳寒青的眼睛看,好像從沒看到過眸子這麼幹淨的男孩子,臉色卻是自顧自染上了一層嫩紅,就連看著陳寒青離去時的背影都有些戀戀不舍起來。
陳寒青一腳剛剛跨出懷家的府邸,體內真元就開始流轉,東極赤瞳悄然發動。他繞著偌大的府牆走了一圈,在確定周圍無人窺視著自己之後,便一躍而過,再次入了府中,然後又踏著迷耶飛步直接來到了懷竹英住處的窗子底下。
懷竹英坐在屋內,手心緊緊握著丫鬟剛剛送進來的傷藥,梨花帶雨,麵露哀怨,卻忽然聽聞有人輕輕在外頭敲了敲窗欞,她站起身來,走過去打開窗戶,眼前便出現了那一張日思夜想的幹淨麵龐。
懷竹英驚了一驚,剛要張口驚呼,陳寒青便立刻飛身入屋用手製止了她。
“小聲一些,你爹不讓我進來的。”陳寒青一根手指豎在嘴唇前,一邊低聲說著。
懷竹英輕輕拉下了他捂著自己嘴上的手,然後趕忙關上窗戶,錯愕道:“寒青你這是幹什麼,我爹不讓你來,你不來便是了,如此這般與我來私會...”
少女停下不說,因為忽然覺得“私會”二字有些不妥,但心中卻羞意翻湧,一下子便點燃了俏臉,襯著淚眼婆娑,美麗動人到了極致。
陳寒青愣了一愣,訝異道:“你怎麼哭了?是不是和禹王鬧別扭了?”
懷竹英剛忙抬袖拭去眼角的淚水,問道:“你怎麼知道?”
陳寒青說道:“我方才見到禹王臉色不太好,便想著應該與你有關,所以才過來看看。第一次爬人家窗戶,怪緊張的...”
懷竹英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忍不住啐了他一聲。光天化日之下敢爬郡主殿下的窗子,普天之下也隻有你這樣膽大包天的呆子才幹得出來。不過道理雖然如此,也還是掩蓋不了她心中此刻忽然升起的一股暖意。
“就知道作怪。”懷竹英低著頭嬌羞地說了一句。
兩人坐在桌邊,陳寒青將林榮子的傷藥混上茶水遞給了懷竹英,開口道:“說說?”
懷竹英結果茶杯,一飲而盡,苦藥利於病,皺了皺眉委屈道:“我爹他不讓我修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