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寒青起步朝太華山方向走去,一邊解釋道:“我身子不同於常人,氣血過盛,一激動就會失去理智,常常會傷人無辜...我來武落鍾離修行,就是為了這件事情。”
陳寒青將自己的一些往事,以及前幾日引星輝所遇到的問題一一對少女述說了一遍。
懷竹英聽聞以後沉默了很久,最後卻是輕輕歎了一聲,說道:“難怪,我還在想你既然半日領悟了《引星錄》,又為何無緣無故要等待最後一日才淨脈成功...原來竟是來此尋找夔牛來了。”
她微微側過腦袋,從背後看著陳寒青那張讓她越發覺得順眼的麵龐,說道:“你以前一定過得很辛苦吧...”
陳寒青有些不太習慣她這樣說話,生硬道:“還好...其實每個人都有過得不順的時候,習慣習慣就好了。”
懷竹英噗嗤一聲輕笑出來,嘴上卻是嗔怪道:“說話說得好像大人一樣,別以為你在外頭獨自生活了些時日,吃遍了酸甜苦辣,就有資格來教訓我這個養尊處優的郡主,我才不吃你這一套呢,哼。”
陳寒青笑而不語,卻聽背後少女忽然落寞一聲歎:“其實...我有些羨慕你...”
陳寒青忽然點頭笑道:“這個我知道,像你這樣久居深閨的大戶人家小姐,總會羨慕外頭無拘無束自由生活的方式。就好像我們這些個的底層奴隸,同樣羨慕你們衣食無憂的生活一樣。”
懷竹英輕輕捶了一下他的肩膀,嬌哼道:“你又懂了!”
這一次陳寒青有些無賴地點點頭:“自然是比你這個郡主殿下懂一些的。”
又是一記粉捶下去,少女在身後嬌媚白了他一眼,下一刻卻抬頭看著遠處隱入雲層的山脈,憂色忡忡道:“我們的時日不多了,能來得及嗎?”
陳寒青說道:“當然來得及,就算來不及,我們也總要回去才行。”
懷竹英偷偷低下了腦袋,說道:“其實...你可以完全不用理我的。我是說,你可以不用為我尋找獸魂,也不必要背著我回武落鍾離...這樣隻會給自己平添累贅而已。”
陳寒青搖了搖頭,說道:“你是我的同門,不是累贅。而且采薇說過,半途而廢這種事情是最可怕的,尤其是在救人這件事情上。”
懷竹英承認自己說這些話是為了從陳寒青口中聽到一些令自己開心的想法,或者說是簡單的試探?
然而少年的回答卻顯得有些幹燥無味,反而因為再次從他口中聽到那個名字,稍稍讓少女覺得有些迷惑和難過。
她猶豫了一下,終於開口問道:“其實我很早就想問了,你說的那個采薇...到底是誰?”
陳寒青忽然就沉默了。
直到此時他才知道,自己時不時將心底最為思念的名字掛在嘴邊,其實就是希望別人來問他這個問題。然而,當真的有人問起來的時候,他卻忽然不想說了。
他覺得這對自己來說是一個秘密,他內心的秘密其實少之又少,而采薇恰恰便是最為深刻的那一個,他無法如此輕易就將這個秘密脫口而出,隻因他也有自己的私心和眷戀。
那種死而護之的私心以及孑寞不滅的眷戀。
懷竹英看他反應有些異樣,以為自己問這個問題不太妥恰,剛要開口道歉,卻聽到陳寒青悠悠然說了一句。
“她是我最重要的人。”
這一次,換成了郡主殿下沉默良久,她隱隱能聽出陳寒青這句話中隱含著的意思,非但不失落,卻反而從眸子裏透出一道不甘示弱的倔強。
正在這個時候,陳寒青踏出了叢林,卻立足於一座山丘之崖畔。
涼風習習吹來,陳寒青望著崖外空曠靜幽,對身後少女說道:“我必須要加快速度才行,你要抓緊一些。”
懷竹英沒有半點猶豫,雙臂抱著陳寒青更緊了一些。
少女的體溫和幽香仿佛能沁入心扉骨髓,就算陳寒青這幾日與她已經足夠親近了,也還是受不了此刻如此醉人的親密接觸。
“如果覺得害怕...你可以閉上眼睛。”陳寒青略顯不自在地說道。
懷竹英很聽話的閉上了雙眼,將腦袋依靠在他的肩上。
陳寒青深呼一口氣,然後縱身躍下,隨後便如一隻穿梭於林間的野獸一般,朝著西邊太華山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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