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夫子搖搖頭歎了一聲,破天荒的將手中酒壺放在桌上,向來滴酒不離手的掌門第一次覺得手中美酒有些無味。
陳寒青走到了觀星台的中央,與昨晚相同的位置,他抬頭看了看天空星光閃耀,眼中升起一股讓人心疼的倔強與不甘。
然而,當他再次盤膝坐下之時,他心中卻出現了一絲猶豫。
若這一次自己如昨夜一樣再次暴走失控,卻又沒有失去意識,將會怎樣?
陳寒青自然而然想起了那夜薑妃陵外所發生的一切,臉色變得很是難看。這裏雖然是武落鍾離,然而若自己真的在這裏暴走了,後果恐怕也很難現象。
陳寒青陷入了無盡的痛苦糾結當中。
“怎麼回事,這小子又在想什麼呢?”林容子看見陳寒青隻是一動不動地坐在地上,並沒有馬上引星輝,覺得很奇怪。
然而這個時候,又有一道身影緩慢踱步來到了觀星台上。
陳寒青聽聞腳步聲,回頭看去,發現來人正是鬱冠幽。
鬱冠幽穿著與陳寒青一樣的外門道袍,但他身姿氣質絕然,哪怕一件普通的衣服穿在他身上,也能襯托出無人匹敵的氣場和瀟灑。
他看著坐在地上的陳寒青,星光映照在他英俊的臉上,他的眉頭微微皺著,眼神中卻是極度的震驚。
“你是何人?”鬱冠幽故作平靜道。
陳寒青站起身來,走到鬱冠幽的身前,行了一個禮,說道:“我叫陳寒青。”
“陳寒青?”鬱冠幽搖頭道:“未曾聽說過。”
陳寒青並不在意,他一介高高在上的將軍之子,自然不會知道一位得子樓下人的名字。然而此刻陳寒青沒有了繼續留在此地的心情,因為既然鬱冠幽此時來到了此處,便說明了他已經破解了《引星錄》上記載的東西,如果自己還留於此地繼續強行引星輝入體,一旦暴走,便會傷及無辜。
淨脈之事並非一日促成,哪怕知道了如何引星輝,也需要很長一段時間來付諸行動,而在此過程中,依舊需要考驗一個人的天賦與覺悟。
這便意味著,從今夜開始的很長一段時間之內,觀星台便永遠不會空寂無人,也就是說除非陳寒青能夠找到辦法完全解決自己現下所遇到的問題,否則便沒辦法當著人前強行淨脈,因為極有可能會重釀胡大等人的悲劇。
陳寒青的心情很糟糕,沒說一句話準備離去。
然而鬱冠幽卻叫住了他:“等一下,你來此觀星台,莫不是已經參透了淨脈的方法了?”
陳寒青停下腳步,回身看著他的眼睛,可以隱約看見其中有一絲震驚、惱怒和緊張,陳寒青搖頭說了兩個字:“沒有。”
鬱冠幽鬆了一口氣,嘀咕了一聲:“想想也不可能。”
陳寒青假裝沒聽見,然後轉身便走。
鬱冠幽看著這個奇怪少年的背影,輕輕嘲弄了一句:“不自量力。”
陳寒青往前沒走幾步,又看到一道身影朝自己走來。
倩影妙曼,走近一看,才知道原來來人便是那位美若天仙的懷郡主。
與鬱冠幽一樣,普普通通的樸素道袍穿在她身上,依舊掩蓋不了這位少女的美貌氣質。她先前繁複的發髻直接變成了清爽幹淨的束發,脫去了錦衣金飾的她,顯露出與平日見到的完全不一樣的味道。
好似小家碧玉,卻又有著尋常深閨女子不可能擁有的高冷氣場。
懷郡主看見了陳寒青,認出了他是誰,勝雪三分的臉頰上露出一絲驚訝。
然而陳寒青隻是朝她點頭示意了一下便收回了目光,根本沒有任何逃避或躲閃的意思,隻是單純地不想搭理而已,直接從她身邊擦肩而過。
懷郡主停下了腳步,看著少年的身影蹙眉不悅,心中泛起了一絲奇怪的意味,自己從來沒有被人這般無視過,而且還是之前被自己的容貌震得手足無措的窮酸少年。
“懷郡主,你可來晚了一步。”鬱冠幽笑著說道。
懷郡主看了他一眼,問道:“鬱公子淨脈成功了?”
鬱冠幽道:“並未。”
懷郡主嘲諷道:“既然你我都沒有淨脈成功,何來早晚一說?”
說完這句話,她便直接走到觀星台中央跪膝坐下,那裏正是陳寒青昨夜引星輝之地。
鬱冠幽淡然一笑,然後在離著懷郡主不遠處也擇了一處舒適之地盤膝坐下。
不久之後,觀星台上同時出現了起兩道星海纏繞著的明亮金身。
林容子站在亭台上兀自感慨了一句:“還是得看他們兩人啊。”
管夫子一口飲盡壺中烈酒,朝著陳寒青離去的方向眯眼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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