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陳寒青的眉頭微微皺了一皺,下一刻,他的身體表麵便出現了無數個肉眼不可見的漩渦,開始將周身星輝毫無保留地汲取入內。
陳寒青的體內仿佛同時出現了千萬條奔流不止的溪河,將一切汙垢狼藉統統都衝刷得幹幹淨淨。
他周圍的氣息開始沸騰翻湧,這正是初次引星輝入體之時所呈現出來的恢宏氣象。
亭台之上的林容子看得瞠目結舌,一旁的管夫子摸摸胡子,點頭表示很滿意。
此刻的陳寒青隻覺得全身飄然若仙,體內無數雜質隨著星輝開始逐漸沉澱,隻等慢慢排出體外。
這就是淨脈嗎?
陳寒青在心中想著,這種感覺比之前拉雪龍舌或者搬神鼎還要來得讓人心覺舒暢,星輝過脈之間,他隻覺體內力量源源不斷地在翻湧,耳邊的風聲變得格外清晰和動聽,時間仿若停滯了一般,整個天地除了自己與微拂清風,還有那傾瀉而下的滿天星光之外,便再無其他東西。
林容子沉默了,以他的性情此刻說不出一句話來,便說明他真的很震驚。
這個由高長離帶來的少年,究竟是誰?
他對高長離或許有許多不滿和偏見,但他並沒有因此對陳寒青也心懷同樣的態度。相反,因為從樂大人口中聽說的一些事情,他對這個少年有著許多的同情和特別的期望。
然而...他怎麼也不會想到,陳寒青會在如此天賦重重的眾人之中直接脫穎而出,僅僅半日便能掌握了通脈的方法,僅此一點,別說是武落鍾離,哪怕是整個九州大陸,在同輩之中都是無人可匹敵的。
上一個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引星輝入體的是誰呢?似乎也並不遙遠。
林容子想起了遠在東泱州策衝國的公孫家,去年此時,也是在此地,公孫家的公子公孫鳳琴也是隻用了半日便成功掌握了淨脈之法。然而與默默無名的陳寒青比起來,公孫鳳琴的名聲要大上許多,因為他爹便是當今高居春陽榜第十一位的高手公孫鹿鳴,而公孫家也是九州大陸赫赫有名的三大家族之首。
不論怎麼看,陳寒青此時的表現都要更加震撼一些。
林容子想著想著,無來由歎了一聲氣,管夫子則是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伸出一根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說道:“一壺酒啊,別忘了。”
然而事情並不如他們所想的那樣順利。
陳寒青的臉色在某一時刻忽然變得燙紅,原本在他身邊緩慢而有秩序流轉的星輝也同時變得失去了控製,頓時狂躁暴戾起來。
“怎麼回事?”
林容子一驚,身旁管夫子的臉色一驚一詫,忽而變得無比凝重。
無數星輝依舊進入到了陳寒青的體內,隻是並非按照《引星錄》當中記載的經脈流向那樣通暢有秩,而是開始胡亂跳竄,就如洪流決堤一般,所過之處便是一片生靈塗炭。
陳寒青身上的肌肉開始膨脹,青筋血管暴突,能夠在星光下清晰看到血管之中有滾燙濃烈血液正在沸騰不止。
如此模樣,正是他失控之時的樣子,隻不過他此時依舊閉著眼睛,除了臉色越發難看猙獰之外,並沒有像前兩次那樣暴走。
當他周圍的星光如海棠花開那樣炸裂時候,陳寒青突然朝天嘶吼一聲,下一刻卻是一口濃濃的鮮血從口中噴了出來,於夜下星火之中染出了一片血色異光出來。
陳寒青的身子朝一側倒去,重重砸在了地上。
當林容子和管夫子趕到身邊的時候,陳寒青卻已然昏迷不醒。
管夫子二話沒說立刻將陳寒青扶起,一掌打在了他的背部,又是一口鮮血從陳寒青的嘴裏噴出,隻是這一次卻是淤積於胸口未及時排散的汙血,若不及時處理,隻怕最後會落下經脈堵塞而壞死的下場。
林容子此刻還處在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情況的愕然情緒中,然而他也沒有任何猶豫,一手抓住陳寒青的下巴,硬生生將他的嘴巴擠開,將一顆丹藥塞進了他的嘴裏。
管夫子將殘留在陳寒青體內的失控星輝排了出去,然後又仔細診視了一番,最後才鬆了一口氣,說道:“還好沒事,經脈也未有受損,隻是一時氣血暴走而反攻入心,暫時失去了意識而已。”
林容子驚道:“他到底怎麼回事?”
管夫子看著昏迷不醒的陳寒青,沉默了一會兒,最後搖頭似是自言自語道:“陳寒青,你的命似乎有些不太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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