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寒青沿著青石板路走著,兩邊是一棵棵不知道活了多少年歲的粗壯棠梨,青草濕土味道夾雜著霧氣,格外撩人。
一路上見到了幾個身穿灰袍的武落鍾離弟子,陳寒青與他們點頭示意,那些弟子看著他身上穿著如此寒酸窮窘的衣服,隻是覺得有些奇怪,但也並沒有如臨大敵一般上前阻撓質問,同樣也隻是朝他點頭回禮。
這讓陳寒青覺得很輕鬆,心想修行人士果然與眾不同,見識頗高。
繞過了一條爬滿青翠虎藤的長廊,陳寒青來到了一處湖水之畔。
水色碧藍如寶石,雖不見底,但也不見渾濁,對岸是一片風濤起伏的翠色竹林,在白霧繚繞之下,真的是美如一副多彩名畫。
長廊盡頭是一座四角飛簷的長石亭子,上有題字“未寂”二字,在緊依藍湖之畔的畫麵裏,實在是很有詩情歌意。
陳寒青看著眼前這幅景色,喜歡得不得了,便打算趁著時辰還早,想要沿著湖岸走上一圈。
他從石亭一側的樓梯走下,忽而聽到了亭下傳來了幾句人聲。
“這鍾腰胡形成足有千年,傳說是陽帝在圍剿淩公某一部落時,將其首領生擒下並砍去頭顱,將其體內鮮血放逐到了這片湖水之中。那部落首領體質稀奇,體內血液不為鮮紅反成藍色,便形成了眼前這片深藍的湖水。傳說鍾腰胡深達千尺,且越往下,水溫漸高,底部更是如滾燙血液一般沸騰不止。前幾年,我爹在此處作了一副《鍾腰藍雨》畫,送給了陛下,陛下尤其喜歡,聽說現在還掛在禦書房裏每日欣賞一番。”
陳寒青聽著這聲音,覺得應該來自於一個與自己年紀差不多的少年,他聽不懂這句話中的東西,但能聽得出這少年在說這一番話的時候,有著掩藏不住的驕傲和自豪。
“皇甫公子,關於這些事情你以為我會不知?你邀我來這裏,便是想要贅述這種事情?”
這是一個女子的聲音,聽著年紀也不大,語調語氣如細雨落湖一般,很好聽,但也很冷,而且帶有一些不耐煩的微惱之意。
“是是是,是在下唐突,郡主殿下豈會不知這等凡事。”
郡主?哪國的郡主會來此處?
陳寒青有些困惑,不知不覺間卻已經走下了樓梯。
那少年帶著一絲緊張和不安討好著,剛想岔開現下尷尬的話題,卻愕然發現另有外人站在了不遠處。
陳寒青感受到了那道驚異的目光,這才知曉自己已經被發現,忍不住在心中暗罵自己一聲荒唐,臉上卻是尷尬無比。他看了看那個穿著一身淡色華貴服飾的年輕男子,隻見他眉如劍,麵如玉,身姿挺拔頗具風度,長得也十分俊朗,一看就知道是哪家的紈絝公子。
而在那男子麵前,則站著一位身著鵝黃長衫的女子,黑發如瀑,亭亭玉立,雖然此刻她隻是背對著陳寒青,但僅僅是這個背影,便讓陳寒青感受到了一股與眾不同的氣質撲麵而來,冰冷涼寒而讓人怦然心動。
未見一麵,便知其如花美眷。
“你是何人?”
那公子眉頭一皺,帶著明顯的不悅和敵意嗬斥了一聲。
那名女子聞聲,順著他的目光轉身看來,一張絕美容顏便出現在了陳寒青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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