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擲鼎湧沙海(2 / 2)

“既已現身,還想跑?”

穆非遺白袖隨風大作,一躍便飛空而去,追著守宮身影瞬間便消失於夜色之中沒了蹤跡。

陳寒青緊張的麵色中隱約可見一些不滿,自然是對穆非遺如此衝動行事有些失望,明顯的調虎離山他竟然不知?

舉目望去,借著火光能夠看到的隱者軍團至少有二十人,他們的目標很明確,便是肩上的這座神鼎,否則以他們神不知鬼不覺的行事作風,完全不必要到現在才出手。

陳寒青還在思忖之間,西涼隱者卻突然開始了攻勢,他們個個如潛伏在黑暗中的野狡,一湧而上,靜默而殘暴,洶洶來勢根本不會給眾人任何喘息的機會。

胡大鐵青著麵孔,哪裏敢退縮半分,舉刀大喊道:“兄弟們,給老子殺了這幫西涼刁奴!”

趙二率先攻上,他平常在眾人裏看著最為老實,一旦上了戰場卻是最凶狠的一個,一揮雪花镔鐵刀,便有一陣風沙破聲掛起。

齊七與胡大緊隨其後,拔刀迎上。李小和剩下的幾位兄弟則負責殿後,沒有一人生出半點害怕情緒,個個勇猛至極,讓陳寒青瞬間便對這幫人心生出許多敬佩。

然而,戰局並不樂觀。

西涼隱者以速度與隱秘見長,往往殺人於無形,這便意味著他們當中的每一個成員都有極為敏捷的身後和高人一等的殺人技巧。在此刻空曠的荒漠之上,他們隱秘的特點雖然無法發揮出來,但是速度上的優勢卻是體現的淋漓盡致,加上人數上的優勢,很快就讓胡大等人捉襟見肘。

黑暗之中一道血光伴隨著一聲痛吟噴濺而出,終於有人倒在了沙土之上,一命嗚呼。

陳寒青的臉色白了一分,他知道那人是胡大的手下之一,但隊伍中的其他人似乎根本不在意自己的弟兄被敵人所擊殺,視若無睹一般繼續與其他隱者纏鬥在一處。

這並非冷血,而是覺悟;

這不是逃避,而是忍耐。

他們知道既然上了戰場便一定要將生死置之度外,不論是自己的,亦或是別人的,否則便是軟弱無能。

他們知道何為本何為末,何為保家衛國,何為軍骨錚錚,何為鐵甲殘破雪刀猶握,何為刀山火海戰意不倦。

他們既為夏陽玄武兵卒,自然做好了一切拋頭顱灑熱血的覺悟,死有何惜?又有何懼?

虎狼之師,春秋鐵騎,理應當如此!

又是一記快刀割喉,又是一聲無比痛心的哀嚎,又有一人轟然倒地。

梁文方嚇得全身肥肉顫顫發抖,哭喪道:“大人啊,樂大人!這兒太危險了,咱們還是快逃吧!”

樂保元神色蒼白,枯皺臉上是與往常理智行事完全不同的激動和執著,咬牙道:“眾將士在這,老夫便不退!神鼎之物,怎能交給西涼這幫賊人!”

梁文方頓時一臉慘白地跌坐在地。

兩人都沒有注意,此刻陳寒青的臉色正在悄然起著變化。

夜色下的鮮血、慘叫與搏鬥,這些都讓這個少年想起了很多年前的那個夜晚。陳寒青很害怕,這樣的害怕讓其體內滾熱血液沸騰不止,他的呼吸開始變得無比沉重,全身開始顫抖。

“不要打了...不要再打了!”

陳寒青仰頭朝著繁星夜空嘶吼一聲,驚得身旁樂保元臉上血色全無,急道:“陳寒青,你要做什麼!”

話音剛落,陳寒青肩上的神鼎突然泛起了一道無比刺眼的巨大光亮,強烈的光芒像是猛烈炸燃的太陽,使得此刻周圍恍若白晝。

不遠處正在激烈死戰的兩軍數十人被這突如其來的亮光震了魂魄,手上動作竟是全部稍稍一滯。

在所有人都不明白發生了何事的情況下,在這強烈無比的光亮之中,有一縷極不顯眼的黃色光芒猶若遊蛇一般快速而靈動地遊進了陳寒青的胸口布衣之內。

而後,光亮乍滅,神鼎終露出了此前隱藏在微茫覆光之下的全部姿態。

黑夜恢複了它應有的陰暗與深邃,陳寒青再次暴走成怪物模樣,身形微躬,腿膝輕屈,眼眸赤紅如魔瞳,整個人散發著陰森的凜然氣息。

在眾人還未反應過來之時,陳寒青突然大吼一聲,竟然將手中的神鼎扔了出去!

待胡大等人與那些西涼隱者反應過來的時候,神鼎正好落在他們之中。

落地之時,似乎整個天地都開始劇烈顫動起來。以落地神鼎為中心,有道巨大的看不到盡頭的沙牆轟然被卷起,宛若沙海升騰起一股巨浪一般,朝四周轟蕩席卷開來!

荒漠冷夜下,有巨浪生生拔地而起,吞噬萬物之恢弘駭人氣勢仿佛震動了整個九州大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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