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傾弦半指,飛來橫禍(2 / 3)

身寬體胖的梁大人正吃驚於陳寒青的弓力,待意識到危險的時候便已經來不及躲了,整個身子就像是被人重重擊了一掌的肥肉,以及其笨重的姿勢飛了起來。

等到所有人從一連串意想不到的情況中回神過來的時候,便隻看到梁文防痛吟著在地上打滾,五官都疼得擠在了一處。

陳寒青從地上爬了起來,看了看自己通紅的雙手,有些發懵,似乎想不明白剛剛發生了何事。

采薇趕忙上前想要攙扶起梁文方,卻被樂保元一把攬下:“不知傷情不可亂來。”

在如此情況之下,樂保元的聲音很鎮定,一點也不著急,可以想象他平時處理國事時候的大家風範。他看了一眼茫然無措的陳寒青,眼神複雜。

穆非遺收了雪龍舌,指著陳寒青怒道:“好你個陳寒青,先前給你台階你不下,非要不自量力拉這神弓,現在闖出如此大禍!若是梁大人有什麼意外,你就算頭上有十個腦袋也不夠砍的!”

話音剛落,穆非遺突然感覺到有一道冰冷尖銳的目光射向了自己,讓他不禁身上一寒,猛地望去,除了樂大人在查看梁大人的傷勢之外,就隻有那個小丫頭正在擦拭著地上的酒水。穆非遺心中有些發毛,不敢再說什麼,隻是重重一哼,又重新坐在了座位上。

此時,門突然開了,唐四經麵色驚慌地衝了進來,身後跟著滿頭大汗氣喘籲籲的司才羽。司才羽一進屋便看到陳寒青茫然地低著頭一動不動地站著,沒來由的心中就升起一股惱意。

唐四經一下子就跪倒在地,連哭帶吼道:“大人恕罪,大人恕罪啊!小的該死,小的沒能管好這個奴才,請大人開恩啊!陳寒青,你這個挨千刀的,還不趕緊過來給我跪下!”

樂保元皺眉道:“現在不是做這個的時候。穆公子,你平常修行應該對醫術有些涉及,還請幫忙看看。”

穆非遺一愣,這才意識到現在不是坐著的時候,不禁尷尬一笑,忙上前蹲下,伸出一手緩緩輕撫梁文方的中傷之處。

過了一會兒,梁文方的神色好了一些,穆非遺收手說道:“隻是被一道氣息衝了胸口,大人身子好,除了挨疼之外,並無什麼大礙。”

司才羽聽了,看了看躺在地上的那團肥肉,心中嘀咕道:“什麼身子好,不就是胸前肉比較多,擋了那一下麼。”

樂保元立刻鬆了一口氣,看了看陳寒青,輕輕歎了一聲,對顫顫巍巍的唐四經說道:“先讓這些孩子出去吧。”

唐四經連連點頭唉唉應聲,起身瞪了一眼陳寒青,冷道:“還愣著幹什麼!趕緊滾出去!”

三個孩子默然出了屋,唐四經小心翼翼掩上房門,接著便怒氣衝衝走到陳寒青麵前,撩起手便是給了一個響亮的巴掌。

陳寒青蒼白的臉頰上頓時多了一個手掌紅印,卻沒有半點怨言,隻是立刻跪下磕了幾個頭,支支吾吾道:“掌...掌櫃的,您...別生氣,我錯了...”

唐四經也是氣昏了頭,換做平時他哪敢對陳寒青如此大打出手,躲還來不及呢!他一腳揣在陳寒青的肩上,這一腳沒分寸,陳寒青冷不丁就被踹翻在地,卻也不敢出聲,隻是趕忙爬起來又作跪倒磕頭之姿。

采薇和司才羽低著頭,看不清兩人是什麼表情。

唐四經吐了一口唾沫,壓低了聲音怒罵道:“你還真當自己是什麼大人物了?!和幾位大人坐一桌吃些好菜我也就不計較了,居然還敢當著穆公子的麵玩弄起弓箭來了,你也不瞧瞧自己是那塊料嗎?!是奴才就要有奴才的覺悟,力氣大還不如多劈些柴搬點貨物,少給我整這些花裏胡哨的東西!要是惹出什麼了是非,你死了就死了,反正賤命也值不了幾個錢,可我這酒樓是要倒大黴的,到時候我找誰說理去!”

唐四經又看了看剩下的兩人,氣不打一處來,卻也懶得再罵了,甩手道:“去去去去,都給我滾下去,你們三個今天就別吃飯了,好好反省反省!”

說完扭頭就走,推門進了那間屋。

司才羽氣的身子發抖,這件事情都是陳寒青惹出來的,和自己有個屁關係?但即便心中有怨言也不能衝進去對著掌櫃和幾位大人發泄吧?他狠狠瞪了跪在地上的陳寒青一眼,咬牙切齒怒道:“看看你做的好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說完便氣衝衝地走下樓去。

采薇蹲下身子,輕輕扯了扯陳寒青的袖子。

陳寒青轉過頭,看著那張滿是心疼的清秀麵龐,心中頓時有些悲涼。他收回目光,一言不發的站起身來,然後轉身離去。

采薇看著他落寞的背影,心中很是悲傷難過,她強忍住心頭悲憤的暗湧,輕輕上前跑了兩小步,然後默默地跟在了陳寒青的身後。

......

屋內,梁文方的臉色好了不少,一手捂著胸口緩緩揉搓著,看著的確沒什麼大礙。

唐四經的神色則好不到那裏去,如站在針氈之上,看著很害怕。

樂保元沉思了一會兒,說道:“既然梁大人沒什麼事情,這件事情就小事化了吧,也別難為了那孩子。”

梁文方知道樂大人是有意維護陳寒青,自然不敢反對什麼,加上先前那孩子真真切切地讓自己大吃了一驚,也的確讓自己對他的想法有所改觀,既然並非有意,也確實沒必要將事情鬧大,便喝了口酒壓壓驚,說道:“一切就聽樂大人的,就算了吧。”

唐四經感激涕零,連忙跪下盛感兩位大人開恩,嘴上解釋道:“兩位大人有所不知啊。陳寒青這小奴才身子有病,一激動就控製不好自己的力道,打爛或是敲砸了一些東西倒還是小事,怕就怕一不小心就傷了人,甚至鬧出人命。他來這酒樓這麼些年,從來都是一人獨來獨往,平時隻做一些力氣活,也沒人敢靠近他,我也不敢讓他去端菜倒酒,生怕他惹出不得了的麻煩。今日若不是樂大人的意思,小的是萬萬不會讓他靠近幾位半步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