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稀罕你的信任,我是騙子怎麼了,我好歹騙到了個孩子,日後也算是有個依靠吧。而你被我騙了,什麼都沒有。”我說,摸著我的肚子,覺得舒心多了,而後擦掉我眼裏的淚水,掀開被子。
我打開窗,我縱身一躍,護住自己的肚子的同時,我降落在了街頭。
午夜的街頭空無一人,我看看前方,不知前路如何。但我受夠了辰那態度,我要走,讓他後悔去吧。哼,他那性子……該是不會後悔。他就是後悔了,那也是很長時間以後,那時候,我不記得了他。
終於可以擺脫他了!
若是我記得頭一次離開的原因,再結合這一次離開的原因,我想必會對我自己佩服。我這隨意的性子真的是……害死了我啊。我頭一次離開刀劍局,丟掉了身份,拐了個海辰。我第二次離開,是離開了海辰,不知又要遇見什麼。
我這次遇見了一個瞎子。
我見著她的時候,她蹲坐在牆角,環抱著自己,目光裏盡是迷茫。我一眼沒看出她是瞎子,隻以為她是個乞丐罷了。但她的手在自己身側摸索著,似是要拿起什麼東西來,我才發現她看不見。
我於是在她身側站定,將她要觸摸的東西遞給她。那是一個小包裹,雖是隔著紗布,我仍感到裏麵的東西冷寒無比。
“給你。”
她布滿傷痕的手摸到我的,那聲“謝謝”沒來得及說出口,她便握著了我的手,整個人變得激動起來:“大人,端木大人!”
這是我今日第三次聽見有人叫我端木大人。難道,我忘記了的名字,就是端木?
“你認識我?”我問她,甩開她的手。
她急忙再抓住我的手:“回昌不會認錯端木大人,大人,你還記得我嗎,我是回昌,我是回昌啊!”
回昌!這名字我今兒也是第二次聽見了。
得,我這腳步徹底挪不動了。我蹲下身子,累得慌,幹脆也坐在地上。
她看不見我做了什麼,隻是聽了聽,她大概判斷我沒離開,這才稍微鬆開了我。而她恭敬地跪倒在地,雖看不見我,目光卻滿是虔誠:“大人,你還記得回昌嗎?”
我聽得出,她的口中滿是期待,卻又有些無奈。我想,她這麼問我,大概是知道我健忘的本事,於是對我能記住她,存了些奢望卻不敢過多。
我搖搖頭,驚覺她是個瞎子,於是開口:“抱歉,我不記得了。”
聽我說那“抱歉”二字,回昌忽然就哭了:“大人,你受苦了,都是回昌的錯!”她說著,朝我叩頭。
這是真的在磕頭啊,那一聲聲脆響,讓我以為她的頭都要碎了。
我不是什麼心軟的人,但也許是我懷著孩子心裏本就脆弱,我見不得她這麼一個可憐人跪拜我,於是我拉住她:“好了,你不要拜我了。你和我說說,那什麼端木大人,誰啊?”
我這口氣,完全就是在向她打聽一個陌生人。她聽了我這口氣,竟也不疑有他:“大人,你忘了吧?你忘了你是如何被歹人所害,離開了刀劍局的,而那女人取代了你的位置!”
我是忘了還是……根本就不知道那回事兒呢?
我看到那回昌激動不已,抓住我胳膊的手都布滿青筋。我這一個孕婦,我著實有些擔心她傷了我的孩子,我於是不悅道:“你放開我。”
她聽了,立即鬆開了我,我覺得她還算是識趣。
“你說你認識我,我卻不認識你。你說我是端木什麼,但我自己卻不知道。這世道有些亂,我如何能信你?”
她聽我的話,沉默了幾許,說道:“回昌知道大人善忘,而今過了這麼久,就連回昌都快要不記得端木大人何時出現了差錯的了,遑論大人會記得回昌什麼呢……屬下也不知大人是何時離開了刀劍局的,屬下發覺那女人冒充端木大人的時候,為時已晚,她和青城布好了天羅地網等屬下去鑽。屬下無能,被他們擒住了,若非刀劍局一眾忠心下屬以死力保屬下,屬下如今……”
我聽著,像是聽故事。卻也因為忘記了太多事情,這故事我聽得也迷糊。我這迷茫的樣子,那叫做回昌的女人自然是看不見。但她發現我沉默許久,也明白我的迷茫。
“大人,你可否能召喚玄凝劍,或是流光?”她試探著問我。
這兩把劍……該是我的寶劍!雖然我不知自己的寶劍叫什麼,卻覺得這叫做回昌的女人說出的名字十分符合我的寶劍。
可是她如何知道我有這兩把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