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陋昏暗的屋子,透著幾道月光,窗台上倚著一個身影,一隻端坐著的貓。它回過頭,眼裏透著金色的光芒。突然,它從窗台上跳下來,緩緩地走進屋子,在桌子旁的搖椅上盤臥著,睡著了。
透過窗台,能看到窗外那長滿草的院子。這一夜,就這樣過去了。
夏天的風吹著長裙,她按著頭上的帽子站著,手裏提著一個舊舊的行李箱。在院子前,她停下了,從身旁的包包裏摸出一把鑰匙。她抬起掛在生鏽大門上那把長滿銅綠的鎖。推開門,風吹低了院子裏的草,石板路幾乎被野草所覆蓋。
她坐在木屋外的過道上,看著院子裏那唯一的樹,瘦瘦地守在那裏。突然,她站起來,把帽子擱在行李箱上,跳進草叢。她用手撥開身邊的草,一個勁往樹那邊走去。站在樹下,她摸了摸樹幹,仰著頭,抱著樹,喃喃自語起來。許久,她轉過身,靠著樹,看著眼前那淹沒在草海的屋子。沿途折返的她一手抓起帽子,拎著行李往屋裏走去。
屋子格局很簡單,走廊進去就是大廳,左邊是兩個小房間,右邊是廚房和洗手間。廳裏靠走廊的牆有一扇窗,靠窗的位置擺著一張桌子,椅子整齊地靠著它。在廳的另一邊放著一個空蕩蕩的架子。
她叫雪,白雪的雪。
雪推著放在廳裏的自行車出門了。
傍晚,她騎著自行車回來了,藤製的籃子裝滿食物,車後捆著一大堆東西。
這夜,小屋透著昏黃的燈光,空氣中飄蕩著淡淡的飯香。
或許太累了,她一早就入睡了。
淡淡的星光閃爍著,窗台上又出現了它的身影。它依然安靜地睡在搖椅上。
晚安,這寂靜的世界。
她伸了個懶腰,走下床,換上一條粗麻布裙子,綁了一個漂亮的蝴蝶結在腰間,然後走進廚房。
她坐在桌子旁,拿著雞蛋,嘴角還沾了些蛋黃。她出神地望著窗外隨風點頭的草,口像思考般動著。突然眼睛轉動著,從行李箱拿出一塊碎花布,在頭上纏繞著。她握著掃帚,“開始了!”
一:把牆和屋頂的灰塵打掉;
二:……
……
這是典型的強迫症與潔癖患者啊!
她癱坐在椅子,整個人趴在桌子上,頭緩緩往窗外轉去,笑了。突然,她跳了起來,跑去廚房,找出一把生鏽的鐮刀,還拿著一個瓶子,就往外跑了。她拿著瓶子在草叢間掂量著,然後滿足地拿著瓶子走回廚房。透明的玻璃瓶安靜地站在桌子上,幾條葉子不安分地晃動著。
她拿著拖把,從屋的這頭跑到那頭,黑黑的水慢慢變清了。此時,天已昏暗。
她把腳泡在盛滿熱水的桶裏,扭著腰在桌子上寫著,想著。屋子的鎢絲燈一閃一閃。
這一夜,天很低,沒有風,她拿出一台舊風扇,吱嗚吱嗚地……
淩晨,下起了大雨,閃電中出現了它的身影。它跳上搖椅,舔了舔身上的毛。
這一夜,世界變得喧鬧起來。
院子裏的草換了一種顏色似的,她推著自行車走出院子。
她在一家電器鋪前停下了。一個老伯拿著葵扇坐在搖椅上,扇子一下一下地晃動著,不急不慢。
“小姑娘,要點什麼?”老伯半眯著眼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