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嵐。”
一個低沉冷靜的聲音在耳畔響起。蘇嵐猛然從夢中驚醒,睜開眼看見自己躺在離地十米的樹冠上,嚇的險些從樹上栽下去,被一直修長有力的手抓住。蘇嵐抬起頭,借著樹枝間灑落著水銀似的月光,看見了一雙眼——晶瑩的藍,剔透的灰,如寶石般璀璨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溫度。
一個不認識的年輕人。
“你是誰?”
“該走了。”年輕人簡短地說了一句,直接從樹冠上翻了下去。走?走什麼走?蘇嵐瞪了地麵半晌,用力咬一下自己的虎口,媽的,真疼,不是在做夢。
“喂!這是哪裏!我為什麼要走!走哪去!最重要的,你是貓說蹦就蹦下來,我不行啊,我怎麼從這麼高的地方下來?!”
年輕人回眸掃了他一眼,從地上撿起一個什麼東西,修長的指節一寸寸收緊,然後蘇嵐就覺得肚子上一陣劇痛,直接從樹上栽了下來。要完蛋要完蛋!蘇嵐腦海裏隻有這麼一個念頭,雙手在空中亂抓,被年輕人在腰眼上一托,一個狗吃屎摔在地上,摔得四肢酸痛,不過居然沒有受什麼嚴重的傷。
“你……”蘇嵐慢慢站起來,剛想開罵就疼的一咧嘴。年輕人把捏在手裏的東西隨便丟下,蘇嵐仔細一看,居然是一粒紐扣大小的石子,嘴巴登時合不攏來,“我靠,黃老邪是你什麼人?”
年輕人忍住往上翻的白眼,轉過頭繼續往前走:“你小時候沒爬過樹麼。”
“我小時候奧數英語還學不過來呢,哪有時間爬樹!”蘇嵐一麵嘴上反駁一麵在心裏飛快思索著,這裏看樣子像是北京郊區的山裏,我明明是剛剛上完大課往宿舍走,怎麼突然斷片就跑這裏來了?除非是——
這個人把我敲暈了運這裏來了?
但凡對人圖謀不軌,不是劫色就是劫財。我,蘇嵐,北京某重點大學的大一新生,十八純爺們一枚,料想不是人人都有強奸果園老農的癖好,那是劫財?想到這裏蘇嵐急忙去翻背上的背包,一本線性代數,一個筆袋,iPhone,錢包,裏麵150塊錢,一樣沒少。蘇嵐拉上拉鏈,把書包甩回背上迅速掃了年輕人一眼,他在前麵優哉遊哉地走,似乎壓根不在乎蘇嵐在幹什麼。
“你把我弄這裏來幹什麼?”蘇嵐忍不住問。
“感謝你和你父親十年前的救命之恩。”
“救命之恩?什麼救命之恩?”蘇嵐正完全摸不著頭腦,就見年輕人停下來,背對著他一字字道:
“有人計劃在特定的時間清除你們和世界的全部聯係,因為我的介入你暫時逃出了他們的計劃,你的家人則已經完全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我該不會是遇上一個瘋子吧。蘇嵐笑了出來:“今天不是愚人節。”
“我說的是真話。”
“那好,你告訴我,用什麼法子才能清除一個人和這個世界的所有聯係?”蘇嵐問,“一個人就算死了,也會有他存在於這個世界上的證明。他生前用過的餐具,他翻過的書,他的親戚、朋友、同事也都會記得有這麼一個人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