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我使了個法訣,趁著師父師兄同玉帝老兒正在大殿扯淡,躲在南天門,偷偷品嚐人間的燒雞。南天門今日天氣很好,萬裏無雲,偶爾有仙僚駕雲離開,但這並不妨礙我偷吃,畢竟我還隱著身。

坐在星柱之下,吃著燒雞,我覺得人生…不,仙生,美極了。吃了半隻,覺得有些撐了,正要起身,似有一道身影晃過,手上的燒雞便不見了。

我嚇了一跳,慌忙站起,卻不見雞影。莫非我的燒雞飛走了?

“阿音,你在找這個?”

頭頂上忽然傳來聲音,我抬頭看他,又駭了一跳。柱頭上有隻仙,他正拿著我的燒雞,不…雞骨頭,嘴裏還嚼著肉塊,朝我嘻笑。

說他是隻仙,一點都不為過。我看清了他臉上促狹的笑,帶著頑猴的慵懶和肆意。

“你你你…”那是我好不容易搞來的燒雞!

“如何?就許你偷吃?”他揚眉,撇嘴,俯睨著我。

“……”我一噎,不曉得說什麼好,猛然想到,“那燒雞我吃過的。”

“我省的。”他淡淡瞥了我一眼。

我啐了他一口,“不要臉!”

他反笑,“若是你師兄金蟬子吃了剩下這半隻,你便不會這般說了罷?”

我瞪大了眼睛,同行這麼多仙僚,看見我的,他是第一個。而且,還道破了我的心思。這隻仙,有點厲害!

我打著哈哈道,“孫老弟,這燒雞就送給你了。雞骨頭也不要了,噫,這燒雞可是出自凡間最好的酒樓,我也是等了許久。你口福甚好。咳,師兄師父還在等我,先行一步。”

“偷雞不成蝕把米。”後頭的老孫慢悠悠地說道。

噫!奇了!老孫竟然也會這句!

“何意?”我眨巴了眼睛問他,“此話不該這般用。”

話一出口,我便後悔了。本是覺得他難得有學問,莫名回身,反而走不成了。

孫老弟今日著一身玄色的官服,有模有樣地朝我走來,“為何不該?老孫不曾讀書是真……但,常聽阿音講課,怎會用錯?”

我虎軀一震。

我講課時常不用心,覺著麻煩,便敷衍了去。隻有師兄師父那等大人物在時才會極其認真。但不知為何,聽課的仙僚總是隻增不減。且我也發現,男仙僚比較好學。

“哈哈哈…那可能是我講錯了…我還有事,先走了…”此場麵若不先走,怕是會被揭發。

想起傳聞,我便有些捉急。

那潑猴會七十二般變化,懷絕技筋鬥雲,亦有定海神針作護身兵器,猴膽很大,不拜玉帝,不懼佛祖。更甚的是潑猴一張嘴,有理講理,無禮硬是說出理來,頗是那眼睛,極為犀利,笑得極為猥瑣,極好惡作劇……

可——

“阿音……”

忽地一聲,我便被撈了回去。猴頭的鼻息淺淺噴薄在左側的脖子,熱乎乎的風拂得發癢。

我不耐,偏頭,眼眸便對上他的眼。

“你可知不聽老孫言會有何後果?”

後背緊緊地貼著孫老弟的胸膛,我有些想哭,僵著偏頭的姿勢:“我怎會知道。”

孫老弟的眼神極為犀利,微微一眯:“不知?阿音隻是敷衍老孫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