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高興,隻會加深我的痛苦。看你痛苦,我恨不得代你去死。”
這是一出韓劇中,暗戀的美少年對著自己喜歡的女子幽幽的一句真言。女子心中有愛,但愛情的羽毛卻落在少年的哥哥身上。漫天飄散的雪花,卻沒有人讀得懂少年眼中的愛。
當鏡頭掠過暈黃的街燈,歐曼兒想起了有關暗戀的故事。
因為暗戀,她走進了他的世界。為他打掃,為他做飯,為了聞聞他房間的氣息,和著他喜歡的音樂,搖擺瘦削的身體。老文藝片《重慶森林》裏的王菲迷幻的神情,人們不會忘記。那場張揚的暗戀,洋溢著單純的思念。還好,警察663沒有走開,一年後,換他等來了阿菲的登記證。
因為暗戀,她離開了他的世界。陌生女人說:“我要讓你知道我整個的一生一直是屬於你的,你對我的一生卻一直一無所知。”臨死前的那一封信,是一個對於希望對於愛對於執著的記錄,結果其實已經不太重要。我要的並不多,隻要能在遠遠的地方,看到你。在《一個陌生女人的來信》中茨威格筆下的這個癡情人兒,雖然艱難,但人們相信她仍然感受過幸福。歌德的“愛你,但與你無關”,在這個語境下,顯得是溫情脈脈的。
曼兒在扶住侯凱的時候,心裏想到了關於暗戀的記憶。
暗戀是一種自我救贖。從十五歲那年的夏天,桀驁不馴的曼兒見到範哲屹範老師那一瞬間,她才知道什麼叫做一見鍾情。
那時的範老師,留著一頭長發,幹淨淨的休閑t恤,眼神柔和,褐色的眼睛充滿著善意。在他低頭彈奏吉他的時候,仿佛老天會有專屬於範老師的追光燈,毫不吝嗇地投射在他的身上,令曼兒著迷。
範老師還隻是一個剛從帝都回來的吉他手,在樂器行教各種樂器,帶著許多學生。歐曼兒不自覺地在範老師麵前,收斂了小姐脾氣,變成了聽話懂事的小天使。她可以在範老師的身邊,一絲不苟地認認真真地重複揮舞架子鼓棒,一遍兩遍三遍,做著最基礎的入門動作。連她的父親歐海,都驚訝於曼兒的定性。
隻有歐曼兒自己心裏明白,她之所以堅持學鼓的原因,隻有一個:學鼓可以見到範老師。
曼兒是有靈性的孩子,除了架子鼓,她原來就一直練習著鋼琴。所以,在範老師的鼓勵下,曼兒選擇了T大的音樂係,專攻作曲專業。在曼兒的抽屜裏,偷偷寫著多少因範老師而觸發的歌曲。從一個不懂世事的小女孩,單純地仰慕自己的音樂老師,到一個有自己想法心懷春意的青春少女。歐曼兒在範老師的生活裏,好像也成為一種習慣,但對範老師來說,這不是愛。
愛情的單向性,是種不完美,卻會在不完美中留下了美的痕跡。每個人回想起青蔥歲月時候的那偷偷的心跳,想必也會刻骨銘心吧。
師生之間禁忌,年齡的差距,更重要的是範老師的心已經關閉。從那個女人的離開之後,範老師就變成另一種生活的代言人。他剪去了長發,留起了突兀彰顯彪悍的光頭,脾氣也越來越古怪,人也變得沉默。
那個女人的照片,曼兒曾經在範老師的皮夾裏偷偷地看過。溫順的笑容,柔軟的長發,像一縷春風,是個讓人安心的女人。她跟隨著範老師從帝都回來的,家也是在本省。同甘共苦的艱難日子,那個女人都沒有嫌棄過範老師。聽其他年長的師兄說,範老師以前在BJ隻能住在沒有暖氣的地下室,四周沒有窗子,不透氣而潮濕,但那個女人都能把家裏拾掇得井井有條,溫馨舒適。